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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伏在地上,一语不发。
周锦堂:“起来。”
陈璧并未起身,只下意识仰头看他,双眸微微睁大,模样呆怔。
那种躁痒的感觉又浮现于心头,周锦堂眉头一拧,盯向她的目光愈发不善。
她一个激灵,立马从地上起来,垂首敛目,不敢再多看。
周锦堂眯起眼:“再有下回……”
陈璧不由得缩紧了脖子。
他冷笑一声,不再往下说。
她心头既不安,又狐疑,强忍着才没抬头去瞧他脸色。
这回她犯了这样忤逆不敬的大错,难道如此便罢了?
她还想着,这回回来,怎么着都得挨一回板子……
周锦堂抬手敲了敲桌子,语气不耐:“添茶去。”
陈璧回过神,赶忙走去添茶。
少顷,她端着茶杯走出,见周锦堂坐在那儿手捏眉心,脸色沉凝,当下一顿。
她将茶杯递到他跟前,凑近一瞧,更觉得他脸色不好,抿了抿唇低声道:“将军,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奴才去叫人来看看?”
不是她要多心,实在是周锦堂惯会强忍。毕竟上回受了那么重的伤,他都还想硬撑。
周锦堂仍然闭着眼,淡淡道:“头疼罢了,不用。”
陈璧想到方才吉祥的嘱咐,捏紧了手里的托盘,大着胆子道:“要不要奴才……给您按一按?”
周锦堂捏着眉心的手忽然停下,睁了眼看向她。
陈璧霎时睁圆了眼。
他看着她这畏怯之相,喉头一动,心里不自觉给她批了四个大字——装模作样。
“你还会这个?”
陈璧见他神色平静,眼里又有几分似笑非笑,仿佛不大信她似的,不禁背脊一挺道:“奴才真的会。”
从前她爹因为公务操劳,常犯头疼,她九岁时便找府里嬷嬷学这按揉的手艺,想要缓解他的痛苦。
周锦堂瞧她忽然挺直身子,且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粉粉的嘴儿抿紧了,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眼里便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
面上仍是绷着嘴角,故作森冷道:“要是按不好,晚上就到院里头扎马步去。”
陈璧:“这、这怎么行?”
周锦堂眉毛一竖:“嘿,你还敢……”
她嘀咕道:“奴才按得好不好,还不是将军您一句话的事儿……”
他耳力极佳,将她这嘀咕听得一清二楚,当下就冷笑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璧脸色一变,立马换作一副谄媚的笑脸:“奴才是……跟您开玩笑呢。”
白里透红的小脸上,一对黑漆漆的大眼珠子晶莹剔透,清光粼粼,哪怕是一脸的假笑,都看着可爱讨喜。
周锦堂竟有些想……在那鼓起的脸颊上捏一记。
念头一起,他心底老不大自在,只别开了眼道:“还不快过来?婆婆妈妈的……”
陈璧哎了一声,放下托盘,赶紧上前走到他背后,抬手落在他鬓边。
周锦堂闭上眼,感觉到那双又小又软的手轻贴着自己的发肤。
与此同时,柔中带劲的按揉,像是给他胀疼的头注入了微凉的清流,将堵滞的气血缓缓打通,舒缓轻盈,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的神色也随之松缓。
陈璧站着,而他仰头坐着,她便能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见他紧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她忍不住道:“奴才没有骗您罢?”
周锦堂闭着眼睛,光听声音,都能想见那张小脸上得意洋洋的神色。
他沉着声道:“少废话,按你的就是。”
陈璧恭谨地应了声是,随后轻轻撇了撇嘴。
她给他按着,目光落到他脸上。
眼前这张脸,眉似墨刀,鼻梁高挺,薄唇是淡淡的水色。
只要别睁开眼恶狠狠地瞪人,或冷冷地扫视,还是相当……赏心悦目的。
此时,有如听到她心中所想一般,周锦堂竟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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