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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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曲归年是重生的。

还?是上一世那个值得所有人尊敬却被误解的曲归年,同时是让他痛彻心扉、悔恨癫狂的心上人，也是那个在他怀里满身鲜血地闭上眼的人。

顾柏寒的心里像是有什么突然绷断了。

他的唇动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曲归年看顾柏寒没有说话,以?为是顾柏寒不相信他的结论。他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顾城主,我有把握的。”

顾柏寒被温柔的声音从惨痛的回忆中惊醒,猛地抬头,对上了曲归年温柔的凤眸。

顾柏寒的眼中是来不及褪去的痛苦与?绝望，隐隐发红,像是被逼入绝路的猛兽。

曲归年一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好像被顾柏寒的眼神震动到，就?这么与?他一直对视着。

“你......”顾柏寒的声音沙哑至极,他好像难以?忍受般地扶了扶墙，嘴唇翕动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顾柏寒的话让曲归年突然回神，他意?识到自己竟然与?顾柏寒就?这么对视了半晌，突然感到有些尴尬。但顾柏寒的状态肉眼可见的有问题,他有些担心：“顾老师，你还?好吗？”

顾柏寒垂下?眸,沉默着。

顾柏寒从正常的交流对话到现在的样子只有一瞬间,曲归年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见顾柏寒没有说话，也没有贸然地问什么，只是陪他静静站在那里。

曲归年困惑之余非常的惊讶,顾柏寒极少会展现出?这样极致的情绪。上一次还?是几个月前,末世刚开始的时候，顾柏寒晚上在学生们暂住的实验楼昏暗的楼道里，对他说他也会有后悔的时候,会悔得痛不欲生。

这次顾柏寒的状态明显比上次严重很多，曲归年不自觉地想?，究竟是什么事，会让顾柏寒这样的人悔恨痛苦到这种程度？

两人静静站了一会儿，顾柏寒抬起手，小?心地伸向曲归年，似乎想?要摸一摸他的头发。

不过?顾柏寒还?是放下?来了。

这样的气氛让曲归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异样的感觉这些日?子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曲归年总感到有哪里是不对的。有时候什么东西会从他脑海里闪过?，但是还?不等他抓住就?消失不见。

“你......”顾柏寒试探着走近了一步，曲归年被笼罩在他的影子下?面。

曲归年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担忧。这种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曲归年的凤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带着温柔的水光。

看着他担忧的双眼，一阵强烈得像喷薄的火山一样的感情从顾柏寒心里爆发出?来。

顾柏寒的身形晃了晃，心脏绞痛难忍。

沙哑的声音在曲归年耳边响起，带着痛苦：“你恨我吗？”

声音很轻，加上极致的沙哑，让曲归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什么？”曲归年有些无措，不确定地问，“顾老师，您说什么？”

顾柏寒狠狠地闭了闭眼：“没事。”

曲归年有些不知所措。

顾柏寒看着他的样子，心脏抽了一下?。他不由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曲归年的头发，哑声说：“快去睡吧。”

曲归年的心猛跳了一下?，感觉好像真的有什么他没有意?识到的东西发生了。

顾柏寒退开一步，楼道的灯光重新照在了曲归年的脸上。

顾柏寒眼神凝在曲归年身上，向后退了几步，神色里带着温柔，沙哑地说：“晚安。”

说完，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曲归年茫然地站在楼道里，呆滞地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曲归年其实听清了顾柏寒的那句话，只是这句话的出?现太过?于突兀，让他难以?确定顾柏寒到底想?要说什么。

顾柏寒今天也太过?于反常，上一瞬还?在正常地说生产线的事，下?一瞬就?突然情绪迸发。

曲归年还?是有些担心顾柏寒，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去安抚他。

刚刚顾柏寒突然问他恨不恨他的时候，曲归年一瞬间以?为面前的人是上一世的顾柏寒。

其实要说曲归年恨上一世的顾柏寒，那倒也没有。主要是谈不上恨不恨。

对于上一世的那些人，白狐，顾柏寒，甚至宋禹非，曲归年都谈不上恨。

毕竟他才是全文唯一一个道德败坏的正经反派，他认为自己咎由自取。

曲归年是个很理智的人，只要他换位思考，认为自己在对方的位置上不会比对方做得更好，他理智上就?不会恨对方。

曲归年也理解，虽然他由于良心不安，不断地做了一些事情来暗地里补偿自己为走剧情做的坏事，但他做了那些足够为他定罪的事也是真的。

不要说顾柏寒，换做任何一个人，面对这么多证据确凿的罪行?，都不可能，也不应该网开一面。

而最后的一刀，曲归年是故意?不做躲闪的。虽然剧情已经偏离了很多，但原著中的曲归年，确实是在这个除夕夜被顾柏寒亲手杀死的。

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反派角色，那样的结局也是正常的。甚至于，那样的结局还?是他所求的，为了完成?任务让系统复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