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沉没大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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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槐梦笑。正这时，身后传来马蹄飞扬声，一些青衫短打、奔跑的健仆从后面赶上来，一边出声驱赶众人，一边给身后的贵族子弟开路，这些人带着飞扬的尘土跑到?季槐梦和?季飞星两人身边。再打眼一瞧，正是刚刚在酒肆里遇见?的那些不知?名路人甲。

小侯爷李雪消勒马停驻：“这是牵绳上瘾？”

他高高坐于马上，眸光向下。

“你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活。”

季长星咬牙切齿，要不然怎么说过去的季槐梦给人丢脸呢，牵绳的是仆人，就和?那些在前面跑着给他们开路的人一样，都是下九流的活。

“您是？”季槐梦问到?。

小侯爷李雪消笑：“装傻呢。”

季槐梦朝李雪消行礼，他双手一搭，接着微微躬身：“前尘往事不提，今天确是第?一次见?面。”

他这样行了?礼，季长星在旁边看的一肚子火，他伸手就要去拽，让季槐梦别这样殷勤，恭顺礼貌的就像是家?里的下人一样。

季槐梦行完礼节，却看向李雪消，问他：“您读书了?吗，可认得几个字？”

李雪消眉头一拧，目色沉沉：“你什么意思？”

“我听说两个读书人在路上相遇，一人行礼，一人回礼，这叫礼尚往来。”季槐梦又道?：“哦，看来您不懂，大概还?是个没上过学，不懂礼貌的孩子。”

这话?够气人的——像李雪消这些人，平日做惯了?恶事，踩过不知?道?多少规矩，一念城里若是起个榜，他们是榜上有名——但他们不是乡间地痞流氓，不会?吐着瓜子皮跟个螃蟹似的摇头晃脑橫霸乡里——他们干坏事，要干的光明正大，干的有理有据，让人指着他们说一声聪明。

跟季槐梦这一来一回——他活像个泼皮无赖，季槐梦却成了?那个有学问有礼节的翩翩君子之风的正直人士。

他噎得慌。

也叫季槐梦放在火架子上烤。

下马行礼，他就矮了?季槐梦一头，以后再不能嘲笑他。

不下马，他就是个泼皮无赖，是个“玩得不精”的纨绔子弟。

于是李雪消在马上匆匆抱拳，说：“家?里有急事，恐怕不能下马行礼，也不便多叙，他日再会?。”说罢缰绳一甩，策马疾驰而去。

季长星走过来，用胳膊肘拐拐他：“好二哥，厉害了?啊。”

“这叫什么厉害，嘴上的便宜。”

“嘴上的便宜也是便宜。”季长争辩，“再说，李雪消也是皇亲国戚，咱能拿他怎样？”

“也有法?。”

季槐梦悠哉悠哉：“如果咱俩打得过他，那就能换个法?了?。我朝他行礼之后，也不用多说什么，直接伸手拽着他的缰绳，腰间长刀出鞘一起一落，将他□□骏马的脑袋削下来，那磨石大的脑袋高高一甩，连着血扔他身上。”

“就说，这是士人之怒。我朝你行礼，你却不回我，怎么的，看不起谁。”

季长星顿时惊呆。

他代入李雪消，当?场就说不出来话?了?。

这时季槐梦身边神骏的黑马一阵嘶鸣，季槐梦转身哄马：“不过这是下下策，动物是我们的朋友，为什么要为了?两个争强好斗的鱼唇人类舍了?性命。”

他摸了?摸马的鬃毛。

牵着马边走边聊。

两人来到?东边的一处坊市，刚进大门，迎面冲来一只咆哮四?脚猛兽，颈边一圈鬃毛，吼声震天，长牙锋利，目眦尽裂，双目赤红，颈上拷着一环乌黑的锁链，后面两个赤膊大汉握着锁链，手臂肌肉虬结，锁链寸寸收紧，将猛兽锁紧笼子里。斜右方一处茶店，一个绿衫男子手持竹笛，乐声悠扬，空气如漩涡打了?个转，卷起晾晒的茶叶飞回了?屋子。

去了?锻造的铺子，墙角背着几处大水缸。屋内赤红一片，火光灼灼，店家?掌柜迎上来，恭敬询问要什么。

季长星问：“来这里做什么？我可没看到?乐子。”

季槐梦买了?一个炼丹的小炉，又要了?火种——店铺火种分两类，一种是普通高温凡火，另一种则带着灵力。

季槐梦又租了?个小间，说自己有用，他进入之后仔细看了?操作说明，随后打开炉盖，把二皇子给的白色小瓷瓶塞进去，接着又预定三?分钟加热到?金白色火苗——大概一千五百度度，能把瓷瓶连带里面的药一块烤化了?。

季长星跟在后面探脑袋：“这么神秘，不叫人看？”

为了?防止燃烧时发出有害气体，季槐梦把人往外一推，自己也出了?屋子：“我发现了?，你就是别人砍头你去看热闹的主。”

他折腾这么一回，就是想找个方法?把毒/药烧了?。

“不就弄个药吗。”

“看你累的。”季长星吐槽。

“怎么能一样呢，那可是毒药——还?不知?道?什么类型的毒药，最简单的鹤顶红和?夹竹桃还?好说，不吃嘴里就没什么事，万一这个药有个特性，叫‘看见?它的每一个人都想吃它呢’又或者‘具有放射性危害’，吃了?烂肚子，碰过烂手……这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季槐梦补充：“你还?有的学。”

“所以，我们做到?最好，不危害猫猫狗狗是其一，不污染环境是其二。”

季长星抱怨：“放射性是什么意思，石崇又是什么典故。你以后别胡编乱造了?。”

“好的。”季槐梦伸手打保证。

季长星盯着小屋，三?分钟已到?，里面的小火炉正在逐渐升温，站在外面都能感受到?一阵阵的热气。他沉默半晌：“这个药，不会?是二皇子给你的吧。”

火光灼灼。

割下无数影子。

“这句话?怎么说。”

季长星握拳：“你以前跟他们走得很近，怎么劝你都不听。金银财宝你也不缺，酒色财气你也不沾，没理由无根无据跟着他们。想了?想，可能还?出在根骨上。”

世界上分成两种人，有钱人和?没钱人，有权人和?没权人，能修行的人和?不能修行的人。前者是上等，后者是尘土污泥。没有修行的根骨，一代还?能说受父母荫萌，二代就趋于凡人，三?代就和?乡间走卒泥腿子一样。

越发趋于凡人，越发沦为泥土。

“你……没有修行的根骨。”

“不知?道?二皇子许诺了?什么，让你鞍前马后。不过，能想开就好。”季长星拢着季槐梦的肩膀，拍了?拍。

“不论发生什么，你还?是我二哥。”

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世间悲剧莫过于此，但总有人叫一时财富名利晃了?眼，犯下滔天大罪。

人得认清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明白世界上总有些人生来平凡。这就是命！人就得认命！

火影晃动。一阵沉默。

季槐梦点头：“你也是我的三?弟。”

外面马匹嘶鸣。

季槐梦朝外一探头：“四?弟，没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