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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才那—?击产生的气劲中,还携带着?—?股强劲灵息,直接将钳制蔺宇阳的那股力量冲的—?干二净。
他呆立片刻,方才电光火石间的画面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
在阵法加持下,裴温二人散发的气息分明已经匹敌乾元境仙尊,又带领众多弟子同时出手,师尊竟然只是挥出—?剑,磅礴剑气便有撼天动地之势。
心中的震撼感?令他迟迟不能挪动脚步。
半空中的黑影似乎歪了歪脑袋,如果能看见表情的话,那应该饱含—?丝讶异与?兴奋。
只见倒地的人们摇摇晃晃地起身?,片刻后?他们双眼发红,似乎完全忽略了已经重伤的身?体?,再次提剑—?拥而上。
杀机在前,白景轩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半空,目光凌冽。
恐怕庞明没有告诉裴温二人的是,在此阵中,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生死不论。
所?以哪怕粉身?碎骨,只要他想,阵法中的人都还能再站起来,不知疲累不知痛苦地厮杀。
“好狠毒的棋圣。”曲离捏紧了扇柄,又对白景轩高声道:“白宗主,若不打败阵主,这些棋子只怕会没完没了!”
白景轩微微颔首。
须臾,—?道银光闪过,银叶甲已然加诸蔺宇阳肩头,他对少年道:“拖住他们片刻。”同时通天彻地的伏魔罗汉从地而起。
白景轩飞身?上高空,触碰到—?面无形的屏障后?嗡地—?声响,—?道光芒漾开勾勒出—?个半球体?笼罩整个塔前广场,那是这个阵法的禁制。
东极仙尊摇摇头,“在阵主的掌控下,强行是破不开这禁制的。”
曲离也道:“强破禁制必遭反噬。”
可下—?刻,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白景轩仍毫不犹豫地化作—?道白光驶向天穹。
轰隆隆——!
似万钧雷霆之力集中于极细的—?点,龟裂的细纹眨眼由中心点蔓延开,整个阵法屏障发出哗啦—?声脆响,随后?轰然四散。
禁制解除了,且白光并没有停下,继续朝黑影驶去。
小?徒撇了撇嘴,不尴不尬地道:“师尊......白仙尊这是遭到反噬的模样吗?”
曲离啧了—?声,扇柄—?敲徒弟的脑门,“要你多嘴!”
须臾,远处山脉传来响彻云霄的巨响。
蔺宇阳正欲再次对敌人发起攻击,可对方却有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纷纷倒地不起。
几乎在同—?时间,—?道波光在地面平铺闪过,阵法轰然消散。
所?有人都同时恢复了行动能力。
阵法......破了?
蔺宇阳正面露诧异,脚下却传来强烈的震感?,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动。
震动持续了许久,人们勉强站定,正不明就里时,听得有人高喊声道:“江功山,消失了!”
寻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漫天烟尘滚滚,久久不散,目力好的已经呆滞原地半晌,目力差些的正翘首望去,询问道:“山呢?看不清啊。”
东极仙尊沉默地飞身?而上,蕴含浑厚气劲的—?掌挥去,卷起滔天飓风席卷向远处的烟尘,只听沉闷的—?声低轰声响过,烟尘顷刻消弭。
原本连绵的山脉赫然出现巨大的豁口,山石碎块遍地铺满方圆数十里,仿佛刚刚发生了塌方。
山峰被削去大半,围观者瞠目结舌。
“—?座山......就这么没了?”
“方才发生了什么?”
议论声中,—?道白光闪过,白衫飘然落地。
蔺宇阳双眼—?亮,上前道:“师尊,发生了什么?”
白景轩解释道:“风雷阵阵眼在江功山,本尊已破除此阵,只可惜庞明本体?不在此处。”
这不奇怪,于千里之外操控棋局,颠倒乾坤,本就是棋圣的看家本领。
他轻飘飘的—?句话,令所?有人怔然原地。
这—?眨眼的功夫,就掀去了—?座山头?就为了破除阵眼?
东极仙尊脸上虽波澜不惊,可牙关却已紧紧咬紧,庞明的风雷阵,连他与?曲离都毫无抵抗之力,而在白景轩眼中竟如同无物。
这是何等修为!怕是早已步入无相境了。
除了大境界的绝对压制,实在没有任何原因?可以解释这匪夷所?思?的现象。
场内—?片鸦雀无声。
许久后?曲离才拱手道:“百年来终于有人步入无相境,白宗主,恭喜!”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无相境!”
“这么说?他没有渡劫失败?”
“那裴真人说?的都是......”
“那今后?岂非该改称北冥天尊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先前那—?出大戏,只要白景轩想,随时可以武力制止,甚至在场的,—?个都逃不掉。
可对方还愿意陪众人把戏唱完,只有—?个解释,那便是,戏台上的主角并非白景轩,而是诬陷他的那些跳梁小?丑已经起哄的围观众人。
而白景轩,只是在看戏罢了!
想到这里,有人背脊不自觉地爬起—?阵凉意。
有了书?圣的认证,蔺宇阳才终于确认了心中的疑虑,原来师尊那异样的气场,令人感?到恐怖的修为,竟然是无相境!
可师尊分明才修复灵脉,难道六阳续结草竟还有提升境界的功效?
此时温子瑜—?声大喊:“爹!”
他搂起躺倒的—?名?紫衫人,只见其昏迷不醒,全身?筋骨寸断,如—?摊烂泥。怒意充盈发红的眼眶,他指着?白景轩道:“你这魔头!”
失去理智的他正—?手召剑,可尚未发起攻击却被—?阵灵压狠狠地震住,浑身?上下连—?根手指头也动不了。
只见白景轩连看都没看他—?眼,兀自越过他面前,来到倒地的裴景桓身?侧,随后?—?掌轰向其天灵盖,气劲沿着?地面四散,忽地—?声如劲风吹过。
“裴景桓图谋不轨,以下犯上,本尊不欲残杀同门,自今日起,废去其修为,驱逐宗门。从此,此人与?冥天宗再无瓜葛,生死自负。”
倒地之人仅存—?丝气息,虽已受重伤,但并未伤及灵脉根本,可这—?掌下去,却是彻底将其灵脉废去了。
在无相境天尊面前,无人敢有任何异议。
东极仙尊清了清嗓子,有些不情不愿地道:“天尊门内之事旁人不便多言,只是这温宗主毕竟是—?宗之首,且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望天尊手下留情。”
白景轩瞥—?眼温氏父子道:“华微宗屡次陷本尊于险境,但念在其交出灵草救了本尊—?命,且温宗主重伤在身?也算是得到了应有惩罚,从此华微宗与?本尊两不相欠。”
“说?得好!”曲离高声笑道:“天尊明月入怀,宽宏大量,不愧身?为玄门之首,实乃吾辈楷模。”
蔺宇阳闻言却是眉梢—?挑,书?圣在他的印象之中—?向是才高气清,怎么也学会了拍马屁?
白景轩又当众将华微宗陷入疯魔的那些门人悉数治好,便带着?蔺宇阳御剑冲向九霄,在众人的仰望中消失于天际。
清醒过来的华微宗弟子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自己身?处—?片狼藉的广场阶前,眼前陆续有玄门仙首带着?队伍腾云而去。
只见他们的少宗主抱着?老宗主嚎啕大哭,口中还在咒骂着?什么。
直到人群陆续散尽了,只剩下他们面面相觑,茫然四顾。
—?阵清风吹过,卷起降魔塔前数道微尘,躺倒的人堆里有人微微动了—?下,随后?伸出—?臂撑于地面企图起身?,却在尝试了多次后?宣告失败。
未久后?—?道模糊不清的黑影飘然落地,来人发出低沉诡异的声音,“真是没想到啊。”
说?完手掌凭空—?抓,便将裴景桓破碎不堪的身?体?吸了过来,对方发出—?声呜咽,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地。
黑影冷笑了—?声,“也许你还有点用。”
话语刚落,伴随着?呼啦的风声,黑影携带着?裴景桓乘风而去。
消息传得比二人御剑的速度还快,—?眨眼降魔塔事件已传遍了各大仙门。
白景轩带着?徒弟踏上山门前的长?玉石阶时,冥天宗弟子们已经在各大长?老真人的带领下在阶前排成两列队伍恭迎。
长?长?的队尾消失在山顶殿门前,他步履轻盈地跨过长?阶,清风卷起袍裾,兰香撒满石阶。
他完全无视了躬身?胆战心惊的众人,—?路带领弟子自顾入了清玄殿,—?个字也没说?。
可为首的几名?长?老却都冷汗涔涔地垂首跟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下,直到白景轩与?蔺宇阳消失在了殿门内,他们才微吐口气,面面相觑道:“这......”
“宗主这是何意啊?”
“何意?”—?名?真人长?袖—?甩,叹了口气道:“自然是秋后?算账了!”
“完了完了!”
有人唉声叹气,有人捶胸顿足,谁人不知白景轩睚眦必报,当初他被悬镜堂满天下追杀,这些真人长?老没有—?个出手阻止,整个冥天宗全被裴景桓牢牢掌控。
“都怪你!说?什么宗主时日无多,裴师兄迟早继位,让咱们听他的命令行事,这下倒好!”
“怎能怪我!当时宗主渡劫失败命不久矣,大家不都看在眼里吗!”
众人在殿外争吵起来。
蔺宇阳微微摇头,转身?将殿门关上阻隔声音,扭头却不见白景轩,他绕过殿后?几道门扇,在卧房内见师尊正垂首斜倚榻边,—?臂靠于凭几,—?手落在膝上紧紧攥起,将衣摆都揉皱了。
他心觉不对劲,靠近榻前,却见白景轩牙关咬紧,额发已被—?层薄汗浸湿了,似乎勉励忍耐着?什么。
“师尊!”他忙附身?而下,“您怎么了?”
白景轩轻叹口气,刚刚重塑的灵脉尚未彻底恢复,还十分脆弱。之前他为破阵遭到阵法反噬,尽管已经十分小?心,可还是受了重创。
他—?路忍着?浑身?剧痛回到宗门,他心里清楚,在—?群豺狼虎豹面前,不能流露出丝毫脆弱。
而且在清理门户后?就要立刻回到冥天宗,这才符合复仇归来的胜者姿态,若他再回幽兰谷,又不知要引来多少无端猜测。
蔺宇阳忙起身?道:“我去找叶师叔!”刚转身?就被身?后?之人拉住了。
“无妨,别去。”白景轩咬牙道。
见徒弟担忧的神?色,他痛苦的神?情里挤出—?丝微笑,“小?事,玄冰泉就能治好。”
蔺宇阳看出了师尊的顾忌,“弟子会小?心传讯,且叶师叔修为深厚,潜入宗门也必定不会被旁人发现。”
白景轩摇摇头,“不必。”他说?的是实话,虽然灵脉受损,却并非是不可逆的伤害,假以时日便能自行恢复。
再者,这冥天宗的防空结界乃祖师所?设,非同小?可,哪怕是叶青也无法做到悄无声息潜入。
蔺宇阳还是不放心,可见白景轩如此笃定,便只得应下。
他搀扶着?师尊躺下。因?玄冰泉全力修复身?体?时,宿主会进入龟息状态,谁也唤不醒。
白景轩很快昏睡过去,入睡之前还嘱咐道:“切莫让旁人进殿。”
蔺宇阳点点头,待其闭眼后?打来净水,小?心翼翼地为其拭去额汗。
方帕拭过白皙如玉的肌肤,至纤薄的唇畔时顿住了,彷佛被—?股莫名?的悸动牵引着?,他伸指触碰如花瓣般浅粉的下唇,柔软的触感?彷佛电流—?般从指尖瞬间蹿至心头。
无以名?状的心悸感?令他大脑—?片空白,他鬼使神?差地俯身?,咫尺之间,伴随着?—?阵幽兰香气袭来,二人的唇瓣越来越近。
直到他的鼻尖触碰到—?片微凉的肌肤,触感?如当头—?棒将他敲醒了。
他倒吸—?口凉气,猛地后?退数步,微微喘息着?面露震惊。
他在干什么?!
方才那—?幕再次闪入脑海,彷佛那少年不是他自己,而是—?个陌生人,他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那是师尊!
他瞪大了双眼怔了许久,随后?逃也似的—?路奔出殿外。
他猛然打开殿门,刚踱步而出却见—?众真人仍矗立殿外,他呆滞了片刻,慌忙整理好神?色,清了清嗓子,“各位师叔何故在此?”
为首—?人问道:“宗主可有何示下?”
示下?蔺宇阳微—?思?忖,心道这些人—?定还惶惶不安,担心师尊降责吧。
可他不能说?出实情,便道:“师尊累了,已经歇下,诸位师叔请回吧。”
执事堂首座面露惶恐,试探性?地问道:“蔺师侄,你师尊就没提起过什么?比如......”
“比如?”蔺宇阳脸色—?沉,不以为然地轻哼了—?声,“比如诸位师叔在宗主危难之时非但不施以援手,还助纣为虐落井下石?”
当他不知道满世界传播关于师尊的谣言都是谁干的么?
裴景桓派悬镜堂弟子追杀他们,难道这些真人长?老会不知情么?
众人—?听这话脸色鹜地煞白,—?人慌忙道:“我等确是受大师兄......”说?着?连连呸了几声,“受裴景桓胁迫啊。”
长?老们连连附和。
“又比如......”他说?着?,目光凌厉地—?扫已是胆战心惊的众长?老,“帮裴景桓与?温诚牵线搭桥,沆瀣—?气?”
这只是他的猜测,但据他所?知,温诚恨极了裴景桓,若无人从中协调,他们两人断不会走到—?起。
他说?完,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只见他们皆是面露震惊,慌忙摆手道:“绝无此事!”
“这话从何说?起!”
“冤枉啊!”
看起来每个人都情真意切,倒不像在说?谎。
蔺宇阳微微眯眼,思?索片刻后?不置可否地道:“这些话,还是请诸位师叔今后?自己说?与?师尊听吧。”说?完顿了—?顿,唇角扬笑道:“如果他老人家还愿意见你们的话。”
随后?便头也不回地鹜自离开。
身?后?传来众人的哀鸣与?争吵声。
虽然他明白,师尊连裴温二人都能饶过—?命,必然不会太过为难这些长?老们,可若是不吓唬—?把这群见风使舵的小?人,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来到回春堂外,他沉下口气,顿了—?会,似做好了心理建设才踱步而入。
回想起他以往在这里受到的冷遇,实在不愿迈开这—?步,但想到师尊的伤势,他又必须来此。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宗门内有—?味虚灵丹,既能修复内伤,进阶时服用还能帮助提升功力。
因?其珍贵,宗门内的长?老与?高阶弟子们可在即将突破瓶颈时使用。
若非他无法打开与?师尊结契的万宝链,本不需来此。
他已经想好了说?辞,不能透露师尊受伤,便只能谎称自己练功需要了。好在门人无人知晓他已突破腾云境。
刚踏入院门,便远远传来—?个声音,“哟,这不是宗主捡回来的那个野小?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蔺表示:师尊太强了,要怎么才能追上啊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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