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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唐栩,陆璟,张潇,半月四个人重新坐在奥体中心的小体育馆里。

空调开着,有一道小灯亮着,就照着他们几个坐的那一小圈座位。

陆璟发了半天呆,才吐出一口长气,看着张潇:“所以你这是……忠装反装忠?”

张潇缩在唐栩边上,抓着唐栩胳膊嗯嗯嗯地点头。

陆璟横了他一眼。

张潇一秒松开唐栩胳膊,继续无助地嗯嗯嗯点头。

——

二十五分钟前。

张潇轻声说出“好久不见”的一瞬间,唐栩头脑一片空白。

张潇的手按着他肩膀,让他没法挣挫起身,即使想走也走不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言不发,像遇到危险的鸵鸟一样,假装自己什么也看不到。

但他没想到,张潇说的下一句话竟然是“我想死你了。”

——

陆璟又横了张潇一眼。

张潇整个人从活泼的小胖子变成了蔫不唧唧的小胖子,委委屈屈道:“璟子哥,我说的想和你说的不是一种想。,给我留条生路吧。”

“然后呢?”陆璟没搭理他,“你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因为一开始栩哥也不信我。”张潇叹口气,“我一松手他跳起来就跑,我只能在后面追。后面半月也加进来,我追他他追我,乱的不行,最后不知怎么就冲到这儿来了。”

唐栩轻笑了声,像是想到刚才的场景很开心。

陆璟垂头看他,唐栩白净的脸庞还有安静温润的眼眸此时就像羽毛一样搔动他的心。

在兵荒马乱之中,硬是为他扫出一池宁静春水。

陆璟伸了下手想搂唐栩,半月和张潇各自一道犀利的目光射过来,陆璟的手在空中悬停了几秒,最后还是恹恹缩回来。

“栩哥,你还笑。”张潇愤愤地说,“要不是你突然跑得比兔子都快,至于追到那儿去吗?我还差点让璟子哥开瓢了。”

“还不是你追的太慢。”陆璟闲闲地说。

张潇一口老血哽在喉头,行吧,我背锅就我背锅。

现在的情况其实非常乱,四个人对了半天口供,总算是把现在的情况拼凑出来。

张潇一直都很崇拜唐栩,当年唐栩在队时,他是唐栩的替补。关系就像现在的阿龙之于陆璟。

即使唐栩离队之后,张潇仍然不敢相信唐栩会做那样的事。只是当时队里的节奏一直是唐栩有罪,而且新队长陆璟被唐栩辜负,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所以张潇什么也不敢说。

对这段自白,陆璟本来持半信半疑态度,可随后张潇打开微博,给陆璟看了自己的微博小号。

小号ID叫“一个执着的小马甲”。

这个号就是几个月前,陆璟第一次听说唐栩“被迫退役”,发现唐栩隐瞒了自己,于是到处去查唐栩的经历时,发现的那个三年来一直跟踪记述着唐栩职业生涯轨迹的账号。

“居然是你。”陆璟张口结舌,“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张潇听到这话苦笑:“我怎么跟你说啊,你那会儿恨栩哥恨成什么样了,我都觉得你要是知道我还在关注他,能立刻去找老李告状把我开了。”

说完这句话,“老李”两个字让四个人全都微妙地沉默了。

“老李。”陆璟叹了口气,“真是他吗?”

说这话时他看向唐栩。

到了这时候唐栩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只垂下眼淡淡笑了下。

但这个反应其实已经是默认。

“他的事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陆璟看张潇。

“说实话,我是直到今天栩哥告诉我,我才真正确定。”张潇说,“在那之前,一直只是猜测而已。”

“猜测?”陆璟皱了下眉。

“从野酱第一次出现开始我就怀疑他是栩哥,但不是因为什么敏锐的第六感什么的,只是因为我但凡看到个厉害点的打野,都会怀疑他是栩哥,而且刚好栩哥要退役了嘛,时间对的上。”张潇说。

“但是栩哥会跟你打游戏吗?这事我其实捏不准,所以我一直暗中观察,直到有天老李叫我,让我研究一下野酱,看看他是不是唐栩。”

“那会儿我其实挺惊喜的,差点就扑过去跟老李认亲了,因为……你知道的,听他这么说我只会觉得他也想见栩哥,不可能往坏处想。”张潇叹了口气。

陆璟也叹了口气,“好在你没有告诉他。”

“是啊,毕竟那会儿我觉得你们都恨栩哥恨得不行,我想万一老李是对栩哥余怒未消怎么办。栩哥就算真回国,也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看着他被赶尽杀绝,所以我心里虽然有怀疑,但还是一直跟老李说,不是。”

陆璟有点后怕,他一直以为自己把唐栩藏得很隐蔽,没想到李鸣和张潇都第一时间起了疑,要不是张潇把李鸣糊弄过去,可能唐栩几个月前就要掉马。

“说实话野酱只是和栩哥很像很像,一直都没办法证明他到底是不是,而且我又觉得,你不应该会和栩哥混在一起,你不是很讨厌他吗?直到复盘那次。”张潇说到这儿,看着陆璟笑了下。

“你那天说的东西,里面栩哥的个人风格太明显了,老李阿脆不懂战术,其他人都是新人,没听过栩哥复盘,但你说的那些,我一听,连脚趾头都知道那绝对是栩哥做的。”

“我当时真的太激动了,所以直接加了他游戏好友,但栩哥没通过。”张潇又说,“后来才知道还吓到栩哥了,对不起。”

懒懒靠在张潇身上的唐栩支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摆摆手:“也难为你能记得。”

“你是我偶像啊。”张潇说。

“那你既然知道野酱就是他了,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陆璟有些不理解,“还要继续忠装反?”

张潇看了他一眼:“我要是去找你,你真觉得你心里能藏住事儿吗?”

陆璟:“……”

陆璟怒道:“我不能吗?!”

唐栩安抚地拍拍他的肩,但是居然不置可否。

陆璟备受打击,颓成一条耷拉耳朵的狗崽子,往座位里一蜷,旁边半月发出胜利者的嘲笑声,被陆璟瞪回去。

唐栩伸手制止两个人暗流涌动的火/药味,示意张潇继续。

说下去才知道,之前一直让陆璟隐隐觉得张潇奇怪的行为,尤其是春节期间那一连串的死活不让他见到唐栩的夺命CALL,其实都是在保护唐栩。

因为那时候李鸣隐约流露过想要看看陆璟到底是去干什么的想法,张潇那会儿已经确定野酱就是唐栩,当然不能让他去找,可又觉得不好让陆璟知道,因为那样搞的整个队都各怀鬼胎分崩离析的,所以只好自己绞尽脑汁,用各种方法留住陆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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