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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寇想起仓库有几面镜子,村委会一旁的房间也有一个大落地镜,他倒是急切想要看,只是那镜子可比玻璃镜值钱多了,他暂且只好忍着,也只能大略认定,如今大约年轻十七八岁,身高大约在一米六左右。
有裁缝拉着他让试衣服,脱去军大衣,迅速穿上那条厚长衫,那是一条浅蓝色的长衫,正将他一身保暖羊毛衫和那薄棉裤裹在里头,他又换一条赭色长裤,而后飞快蹬上那双篮球鞋。
裁缝笑道:“这小郎君本是该穿绸缎的,看也是个不曾吃苦的人。十一二的年纪罢?倒是这个头很是吓人,”他瞧着朱文,又说,“只怕长大些比你这人还要高。”
李寇微微拱手,心里道:“定借你吉言。”
“想来应该是变年轻了吧,毕竟如果还是那张老脸,这些人眼睛有不是出气用,怎么能瞧不出来?”李寇信了裁缝铺席里的裁缝们的话。
又有人拿来一定帽子,李寇看着很是眼生,他只知道这玩意儿叫幞头,只是他瞧着嫌弃。
你道何来?
那裁缝竟又取一方绾着假发的方巾,要在他头上扎起来。
他可知假发这种东西在现代也很多都有问题,这时代的只是卫生便让他不习惯。
“小郎君还嫌弃不成?”裁缝们很奇怪。
李寇道:“这是幞头?我不爱这帽子,”他手指墙上高高挂着的一顶斗笠,道,“这个正好。”
朱文忙道:“大郎是读书的人,怎可戴毡笠?便衙门里做事的节级,寻常也是不爱这毡笠的。”
李寇道:“这却不是罪犯专用,我又如何用不得?我看它暖和的很,就它。”
裁缝只好寻一顶合适的毡笠,李寇看那上头有红缨穗节,又想起《水浒传》插画里的武松。
只是他也知晓那插画多是以明代的江湖汉子所用,倒也不在这里多说宋代缘何有明代的毡笠模样。
毕竟他也是知道明太祖“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宋天”的人,这还是小妹批判钱谦益那些软骨头时说过的。
一时打扮停当,李寇看依着门等着的无空。
无空似乎已不着急了,他面上笑容颇是和善,只那光头在李寇瞧来很是不喜。
李寇打扮停当,又将军大衣裹在身上,想一下,又问店里买一个包袱皮,将玻璃杯放在里头裹着,揣在自己怀里,才再取飞钞与那裁缝算账。
裁缝们见他身怀宝货竟不遮掩,纷纷吃惊自不必提。
李寇只注意无空,那僧见玻璃杯时又慎重起来,看他低下头不知想什么,李寇也不好问,只是心下断定这僧不是个规矩的人。
“走!”李寇迎面出门,望定左右看时,不知哪里去来,口中便叫一声,只等那两个知道路的带头。
他倒不是非要去那铁鞭寺,只是琉璃盏现世,寻他的人必定不少,且躲一躲,看这渭州城又有什么神仙找他。
无空一言不发脚下加快,他望定西西北方快走。
朱文跟在后头,李寇又走在后头,三人并不答话,快步往渭州城外而去。
李寇一路只看,渭州城中倒也布置整齐的很,已不知青砖还是红砖密匝匝铺的路面,此时多是坑坑洼洼的水坑,有的是正往街道上泼水的妇人,也有牵着骡马拖着车来回的人,街道两边,并不见一家大门,只有林立的商铺,有的是这家脚店那家铺席,又有妇人爱好的胭脂铺,还有挑着“京师某家正酒售卖”酒旆的酒水批发零售店,更多的是针头线脑,香烛果子,诸如此类的小铺席,只见纵然是酒楼,也少见有两层以上的,有僧道自在穿梭,有妇人呼朋唤友进胭脂铺,又进果子店,更有看是穿绫罗绸缎的年轻女子,也不招摇,只结伴在酒水铺席前穿梭。
李寇又见竟有花店开在路边,那年轻的女子们,多的是进出“张家成衣店”,进出“李娘子胭脂铺”,又有穿梭于“城外桃花坳王家鲜花铺席”的,花枝招展,颇类后世的逛街。
只是这是宋代,怎么还有大冬天里开门营业的花店?
李寇将这些一一记在心里,远远望见高大的城楼时,他心中想着:“只看到小卖铺很多,多的又都是生活用品,可见宋朝的小商品经济的确发达,只是怎么不见街道两侧有人家?还有那粮油店铺怎么也不见?既然此时已有反季节鲜花,当也是有类似温室的建筑,怎么会没有人想到反季节蔬菜?不是说宋朝的人都是吃货吗?”
他又见路边店铺门口,都还挂着木板,有的长有的短,上头刻着大字,都是辟邪的话,大店挂在门前柱子上,小店摆在门口木架子上,很有后世春联的味道。
“莫非就是春联?”李寇勉强识得两块木板上写着“开年大吉”之类的吉祥祝福,心里油然想起一首诗来,“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近前看时,果然是桃木的,心中明白了,“这就是宋代的春联。”
只不过这时候的春联大都是驱邪的。
“有趣倒是有趣,只是这宋代的年也过完了。”李寇心中叹息,“这也好,免得瞧着人家欢度新春,我又心里难受。”
心下想着这些,他加快脚步赶上前面两人。
人家越是热闹他心里越是难受。
怎么就到这时代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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