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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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女孩转过头来看向他，露出了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像是溪流般澄澈靓丽。她脸上绽放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仿佛温暖的春风拂过冰原，冰雪融化后显露出盎然的生机，令人涌现出对春天的期待

那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洛临辰忽地有些恍惚，像是时间列车带他回到了一个他过去停过许多次的站台

从他十二岁那年在洛家偶然第一次看见她到现在，女孩的容貌和身材都像是初见一般没有变化，仿佛时光在她身上停止了流动，这听起来像是神明的仁慈，让她永远保有青春美好，也像是魔女的诅咒，让她终生不能再有所改变

洛临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蠕动着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女孩的美朦胧的像是幻梦，带着无限的美好，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却又让人生出对失去后的恐惧

“也不算好久吧，比我想象的要早一些”看着洛临辰发楞的模样，白发女孩自顾自的说着

她轻盈地跳下桌子，像是白色的蝴蝶落地，然后迈动步伐走到了洛临辰面前，歪着头打量着他，发现他又长高了几分后又笑了起来

空旷的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所有的门窗都紧闭着，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们，只有屋外连绵的细雨声依旧在响着

“你好”

这是洛临辰说的第一句话，他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孩，深色的眸子被对方漂亮的容颜所占满，那熟悉的芳香又包围住了他

“你好”白发女孩礼貌地回应着，然后她又勾起嘴角笑出声来，看着洛临辰认真地说道，“其实也不好啦”

“你怎么……来找我了？”洛临辰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能是想你了吧”白发女孩唇角勾起，脸上笑容明媚动人，带着小女孩般的娇俏可爱，但她又立马收了起来，表情变得严肃凝重

“如果不是必要的话，我不会来找你的”

“临辰，有很多人要来了，他们之中有好有坏，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是来找你的”

洛临辰闻言一惊，他心底那些不安和害怕的情绪涌了上来，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而这只是因为白发女孩的一句话，他从那句话中感受到了某种未知的压迫感，像是一把铡刀悬在他的头顶

“别怕，临辰，我在你身边”白发女孩忽然向前一步，伸手握住了洛临辰那有些颤抖的手，她的声音轻柔温和，像是母亲安慰做噩梦的孩子

温润的感觉从手部传递到了全身，洛临辰觉得像是春风拂过他的脸庞，他一下子平静了下来，那些繁杂的情绪也烟消云散，他低头直视着白发女孩，想要从那双湛蓝的眼眸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你说的，是真的么？”洛临辰轻声问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白发女孩轻笑一声，然后松开了手，退回到刚才的位置，侧头向着窗外看去

“雨下的真大啊”

白发女孩语气平淡，像是在述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如同故人之间久别再相见的寒暄

洛临辰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但他看清窗外的景色后彻底怔住了，视线中是江阳中学宽阔的操场，但却被大雨给淹没了，堆积的水流又沿着道路向四周逸散而去，渐渐蔓延到了食堂，然后是图书馆，最后整个学校都被汹涌的水流席卷着，像是有一头巨兽张开大口将这一切都吞没了进去

“这场雨，到底是怎么回事？”洛临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一切眼神中满是惊恐，江城虽然是一个涝灾比较严重的城市，但现在并未到雨季，而且无论如何雨也不会下成这样，大到整个学校都几乎被淹了

洛临辰突然想到，他只看到了白发女孩，那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呢？他那些好朋友呢？此时又在哪里？是在校方的引导下去到某个位置避难了吗？

“临辰，不用担心，你在乎的那些人都没事，因为他们只是来找你的”白发女孩好像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不知是她有什么读心的魔力，还是仅仅因为太过了解对方

“你说的他们究竟是谁？”洛临辰忍不住开口问道

“自从你来了以后，这座城市里，雨一直在下，从来没停过”白发女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她静静地望着窗外淹没学校的水流，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洛临辰没听懂她的话，但感觉到了女孩那无法形容的淡淡悲伤，像是在向某个熟悉已久的存在告别

“临辰，你看”白发女孩突然伸手指向外面

洛临辰顺着她的指向看到了操场，那积水已久漫过了足球门，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中，操场外的水流又向中央汇聚起来，于是那水线越来越高，那些水流也变得汹涌起来，卷起波涛不断拍打着彼此，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陀螺般快速地旋转着，还在吸收着水流不断壮大自身

洛临辰看向漩涡中心深邃的黑暗，他下意识地觉得其中有他需要的答案，可那漩涡成长的速度太快了，他的视线从俯视变成了仰视，因为那顶端已经冲上了天际，仿佛直接与天幕相连，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又无能为力

“它在向你打招呼”白发女孩轻声说道，她的目光一直放在空间的底部

洛临辰反应过来，好像那漩涡并不是白发女孩让他看的东西，而他刚才却又一直被这吸引了注意，于是他又低头看向下面的操场，但视线中满是汹涌的水流，遮挡住了一切视线，仿佛其中暗含这不可告人的秘密

洛临辰仔细观察着，想要看清那水流深处，这时窗外又闪过一道白光，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所有黑暗的位置，霎时间洛临辰也借此看清了水底深藏的真相，他的表情再度变得惊恐起来，他快步走向前伸手扒在窗台，整张脸也快贴到了玻璃上

在那跃天的漩涡最底部，游荡着一只巨大的黑影，身形修长却又富有力量的美感，气息诡异却又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它身上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在漩涡周围缓缓游动着，像是在围着转圈，让人不禁联想到水族馆里通过表演逗人开心的海豚

也是在这一刻，整个学校，或者说整个世界都响起了清晰的龙吟，那声响低沉悠扬，带着难以理解的哀怨愤慨，像是从遥远的时光长河那端传递而来，充满着让人深入骨髓般的悲怆

洛临辰忽然有种错觉，那声音并不响在他的耳边，而是响在他的心底，或者说，那就是他心底发出的声音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么”白发女孩听着那悲怆的声响，语气复杂地说道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