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一章 干了这碗恒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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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浓，尾张，物产丰饶，易守难攻，可为帝王之资也。这种话景嗣也不是听了一遍两遍了，但是每次听到这样同样的话之后，景嗣的反应就是这尼玛不是坑爹么——他记得当初隆中对的时候孔明也是也是那么对刘备说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真正决定战争胜负的，果然还是金钱啊，虽然说金钱不能买到一切，但是用来收买人心的话绝对是一种神兵利器。”虽然说景嗣并不赞同甲斐萌虎的施政理念，可对于那一套以人民作为根本的口号还是念的很响的，至于对于人民来说，他们对于生活的理解更加多的并不是哪家大名又被哪家大名打败了，而是自己的碗里是不是能够吃得上白米饭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哪个时代，首先搞好民生问题，尤其是吃饭问题的时候，才有余力想别的事情。就比如说牛逼哄哄的毛熊好了，当年世界两大阵营，能够和白头鹰对着干的也就他了，但是当国内民生问题开始凸显，政府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暴力美学搞什么军备竞赛的时候，这只不可一世的大毛熊就突然的千古了……以至于目前兔子们还在努力的向星辰大海前进，顺带的能不能烧一只白头鹰下去给毛熊。

人人都说日本贫瘠，资源匮乏，国小民贫，但是就算是这样的一个小地方，其实也有着相当多的资源，且不说现在用卫星地图来日本的话，其绿色覆盖率让人吃惊，单单就是贵重金银的出产上，日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一个主要输出国。如果被欧洲依靠的是南部非洲以及墨西哥的黄金白银发展的话，那么东亚文化圈所出产的金银则多数产自于日本，按照目前的情况，货币含金量将会是决定货币价值的重要因素，但是如今的日本作为一个金银出口国却没有享受货币带来的国民福利的最重要原因之一，就包括了日本的苦逼铸币技术简直就停留在天朝春秋战国年代一样，虽然说大量的领主包括日本朝廷都试过发行自己的货币，可是到了最后却因为技术不足导致含铜量残差不齐，使得百姓没有办法接受这种铜币。于是整个日本战国以及后来的江户幕府，日本的基本货币单位还是天朝的永乐通宝——上水军有多种，有五毛的，有五美分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日元党，总之如果再有人引用日本这句“崖山之后无中华”的话，那么大可以用这个例子使劲抽他脸，有本事当时别用大明的货币啊！

而正是鉴于这种基础上，中日贸易的展开是没有办法阻止的。明朝有着技术基础，永乐通宝简直就和目前的美元一样坚挺，可是天朝的铜资源不足；日本有着充足的铜矿资源，却没有铸币技术，于是乎这样的你情我愿之下，双方虽然明面上表示贸易什么的只能用朝贡啊，十年一次啊之类的，但是暗地里的勾勾搭搭以及走私从来没有断绝过。所以那些指责明朝皇帝好大喜功，对于参加朝贡的国家回赐的铜钱要远超于朝贡物价值的家伙们可以暂时不用说了——放哪个朝代，天朝都不是好欺负的主，弱智的家伙根本坐不稳江山的，回赐的铜币十有**都是用日本所上贡的铜锭铸造的，充其量就是帮忙加工一下，而其他的贡品，比如说生丝苏木刀剑什么的，完完全全就是利润而已。天朝人会主动当冤大头吃亏？可能么？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掌握了对外贸易路径的商人们，他们不仅仅是以物易物那么简单，更是掐住了货币的来源，市场上能有多少永乐通宝在流通，则完全取决于这些商人们愿意拿出多少来，只不过这些商人们也是相当有经济头脑的，知道流通量大了货币就会贬值，于是如果不是在特定情况下，他们也不会拿出大量的铜钱直接冲击市场的。

“如果单单是二十万贯的话，那么我们愿意拿出，可是对于军粮的调集，这个我们只能说尽量……”能够对于这个数量的铜钱也是迟疑了一下就答应了的，恐怕除了界町的商人之外，如今整个战国也不会有其他人了。前来和景嗣接洽的，并不是什么想象当中的纳屋商人，而是如今著名的茶人，千宗易，当然，如果超前一点的话，也可以直接叫这货千利休，总之就是每年过季的时候都会拿着一大堆家宝来搞促销的家伙。而现在，这货的身份不仅仅只是茶人，而是整个界町十人商会的代表。“毕竟希望岐阜殿下明白，二十万贯已经是对于织田家未来的投资了，而军粮……那是有钱也不容易大规模筹措的东西。”

“这一点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同样的，细川家在召集了六角家已经近畿大军的时候，他们的军粮不可能全部就是由细川家那几国小领地所提供的吧，为此京都商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也希望界港商人们能够做到。”现在的事情说起来也挺简单的，就是景嗣打算吃大户了，对于眼前的千宗易，他也并没有遇到了大腕的感觉，唯一能够想到的事情，恐怕也只有钱了。

“那么，两万石如何？”作为战略性物资，军粮从来就不是可以随便买到的，一些想不开的大名们对于多出来的粮食的处置方案就是宁愿喂猪或者直接放在仓库里烂掉也不会出售，能够拿得出这个数目的军粮，也算是界港的一种本事了。

“如此一来便好，那么，请继续点茶吧。”从镰仓时代开始，日本的饮茶风便逐渐开始流行了起来，如果说和尚们的正确精神信仰是禅宗的话，那么武士们所寄托的精神就是茶道——当然，这种茶道估计会让陆羽老人家吐血三升然后到底不起的吧，虽然说是为了规范茶道外加使得茶道更容易贴近于平民，所以茶室被规定的非常小。可是这这种小小的空间里几个人挤着真的不会感到变扭么？这也就算了，把抹茶粉往开水里一倒然后用颇像旧时马桶刷子的东西刷来刷去使得茶碗里的茶粉均匀真的合适么？

“好茶……”喝了一口这抹茶粉泡开水之后，景嗣还是相当礼节性的对千宗易示意。人呐，就是要能屈能伸，如果喝口苦味凉开水就能赚个二十万贯谁不干呐？不过顺带的，景嗣还是充满了恶意的猜测之所以猴子被推翻是不是因为北野大茶会的时候让这种洗碗水给太多手下喝了让他们心存不满的缘故。

“那，在下的使命。是否可告完成？”年纪不是那么大，却出家为僧就是为了游走四方附带外交功能的千宗易，本身的话也是界港十人众的其中之一，别仅仅是一个茶人，其富有程度在界港十人众当中绝对不会输于前五。按照战国时代的尿性，不杀外交僧这是常识，顺带的用茶人的身份，很多谈判也能更加顺利的进行。所以千宗易此行与其说是为了达成界港的委托，说到底为了自己的成分更加多一点。不管在未来织田家还是三好家控制近畿，他都要保证界港十人众的利益，因为所谓的二十万贯，除了保平安之外也包括取得商业特权之类的非同，这样远期而大手笔的投资，除了界町外，也没有其他组织能够有魄力了。

“本家所做的承诺，必当实现，不过我现在更加想要知道的是，界港应该如何交付这二十万贯，这个数目的铜币，可不轻呐。”狗大户的心思你别猜，飞驒国的归云金山在经过大力开采之后，月入金银也不过八千余贯，至于富士，安倍金山的话，总体加起来每月也不过一万贯左右，而这些开采出来的金银还多半不能在日本国内使用，都要用作外贸的准备金，以及方便犒赏下属。一下拿出了一年金银收入之后，千宗易的那种淡然表情总是让景嗣觉得是不是自己开口实在是太小了，应该更加有创造性一点？

“啊，那并没有什么问题，我会直接派商船送来的。”面对那种好像就是‘亲，包邮哦’的表情，景嗣顿时就觉得眼前的家伙可爱了起来，顺带的也觉得这家伙的茶也可爱了起来，抱着一种“干了这碗恒河水！”的架势，景嗣把眼前的茶碗一饮而尽，然后就相当激动的握住了千宗易的手，差点没让他觉得景嗣也是个基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