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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一鸣看了又看,始终不曾看见一棵树,再低头看一看,地上好歹还有草。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到这里来了?一阵寒风扑上来,前所未有的寒冷,韩一鸣已见口鼻处有白雾出现,呵气凝霜,身上凉飕飕的,他本不畏冷,但这寒意竟是自全身各处而来,仿佛身上穿的衣服是纸做的一般,全然不能抵挡丝毫寒气。阿土却是一直向前奔去,韩一鸣跟在后面,跑下山梁,再随着山坳转了几个弯,已看到前方有了几点灵光。那灵光极是眼熟,正是梵心烛火的灵光!韩一鸣连忙赶过去,果真看见冯玉藻师兄正坐在一边,他身形最是惹眼,与丁五一般引人注目。其次看到的便是沈若复、罗姑与二位师姐,他们几人围坐在一起,都点了梵心烛火。韩一鸣赶过去,已有师兄站起身来,小声道:“是小师弟么?小师弟来了!”那边人人都醒来,沈若复迎上来道:“果真是小师弟,师弟,你怎么来了?”韩一鸣道:“我来寻师兄,是因我有事来与师兄说。”沈若复道:“我们都还说,可惜了,小师弟或许要错过了,真是不能说的,才说这话没多久,你就来了。”韩一鸣道:“什么错过了?”沈若复道:“狂飙的时刻要到了,罗姑说快到了,它是灵獒王转世,在那个时候,或许对咱们都有说不出来的好处,你要是错过了,岂不可惜?”韩一鸣“哦”了一声:“那师兄你不会叫我来么?”沈若复道:“师弟,你这就不通了。凡事不都有它的机缘么?若是能叫得你来,我怎会不叫你。罗姑便是告诉我,若是我叫你来,也是白来一趟,我才没叫的。只有你自己来了,机缘才会随之而来。”韩一鸣道:“原来如此,那我来了,便是机缘了。”沈若复道:“嗯,快来快来,师兄师姐们都很牵挂你。”果真是分别之后再见,人人皆有劫后余生之状,师兄师姐们都道:“师弟,别来无恙。”有的道:“你一人行走,可要多加小心才是。”罗姑忽然道:“咦,你哪儿抱来这个孩童?”韩一鸣道:“唉,快别提了,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道不明……”刚说到这里,只听涂师兄道:“咦,那是谁?怎地又来了一个人?”韩一鸣回头一看,一个人影远远地站住了,看身形正是徐子谓,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那是,那是我们灵山从前的师兄,徐子谓。”一时众人都不言语了,付师兄道:“他,他来干什么?”韩一鸣道:“嗯,他一直跟在我后面。”涂师兄道:“哼,都不是灵山弟子了,跟着你干什么?难不成想让你帮他在掌门师兄面前美言,重录门墙么?”涂师兄道:“做梦!灵山不要三心二意的弟子的!若是人人都可这样轻松容易来来去去,那人人都可以在危难来临之时离开师门,等危难过去,再重入师门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师弟,你别理他,让我过去赶他离开!”他说走便要走,韩一鸣有些不忍,道:“算了,他要跟,便让他跟着罢,反正他也不会走近来。何必一定要赶他走呢?路这样宽,各走一边就好了。”冯玉藻道:“韩师弟说的是,咱们何必去为难他呢?不必与他计较了,计较也没什么意思了。”韩一鸣点头道:“冯师兄说的是。”冯玉藻道:“韩师弟,我有句话要问你。”韩一鸣道:“师兄请说。”冯玉藻道:“嗯,你可见着司马大师兄?”韩一鸣犹豫片刻,道:“我见了,司马大师兄已寂灭了,我看见大师兄最后一面的。离开灵山的师兄们,都已寂了,除却他。”说着,向徐子谓的身影指了一指。徐子谓并不挨近来,只是远远的在一边,想来他对于面对这许多从前的同门,心中是有些不安的,因此不挨近来。独自一人坐在那边。冯玉藻道:“嗯,我想着也是,大师兄从前对我们是极好的。虽说后来那样,但他从前对我们这些师弟师妹都照顾颇多。我听到他寂灭了,心中还是有些难受。”韩一鸣叹了口气,看到司马凌逸寂灭前的廖落之状,心中也是难受的。他曾经也是意气风发,出尘出群,但到了最后,却是那样一个结果。两位师姐过来,将凌风云接过去抱着细看,阿土早在罗姑脚下挨擦了半天,罗姑伸手抚拍它的头顶。冯玉藻道:“我去与徐师弟说几句话,毕竟我们共同修行过百年,虽说他现下已不能算是灵山弟子,但我仍无法对他视而不见。我也有几句话,不想闷在心中,与他说上一说,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说着去了,韩一鸣只觉几位师兄都有些不可理解,但他却知自己对徐子谓,也同样做不到视而不见。虽说并不想与他多来少去,或说点什么,但着实做不到对他视而不见,也不知自己到底心中想的是什么,看见徐子谓,十分不屑,但看不到他,却也有些许的不放心。这里韩一鸣与沈若复都不再言语,只是看着冯玉藻向那边走去,远远的看见徐子谓站起身来,似是想迎着冯玉藻过来,却还是忍住了,只是站在原地。只听涂师兄道:“他别对冯师兄也下手罢?”韩一鸣愣了一愣,不意涂师兄怎会是如此想法,徐子谓该当是不会对冯师兄动手的。一路来,他对自己没有过不利,但韩一鸣依旧不能原谅他。但也不能怪涂师兄,灵山倒塌后,自己对于从前许多想法都已全盘****了,连灵山都倒塌了,这个世间没什么不可能的,连自己的想法都会改变,就没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实则这边众人都看着冯玉藻向着徐子谓走去,只有罗姑坐得远远的,但她也看着冯玉藻与徐子谓。虽说她之前在灵山未必与徐子谓说过话,但多少该是认得的,灵山的一切,她看得也极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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