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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到这人出现,更是面如死灰,不再敢多言半句。
只因为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灭兽营总教习王羲。
方才面对四下逃窜的众弟子,其余几位教习、营将,一人捉了一个扔在了地上,而剩下的弟子,都是王羲一人以极快的身法,捉住甩出,只因为以他的速度,那些个弟子根本都看不清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同时好几个人出现在身边一般,直到王羲此刻现身之前,还有的弟子心中正自盘算,是不是尚有数名营将没有『露』面,方才扔过他们之后,又潜藏了起来。
“怎地不说话了?”总教习王羲,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极为冷冽,扫视了一眼方才纷纷吵嚷的弟子之后,跟着道:“你们几个比起白蜡,景坚来,更要让我觉着齿冷。”
这句话一说出来,明显瞧见有几人浑身一个哆嗦,王羲少停了一会,由得他们去恐惧、害怕,之后才继续言道:“尤其是陶壶、胡凡你们二人,身为十字营弟子,就算是后来才加入十字营的,也总和叶文他们合力猎兽一年多了,总有着同袍之谊。若你们二人觉着叶文这般找乘舟麻烦,极不合适,早先就该劝他罢手,若是劝不了,又不愿意背后告密的话,自己也可以不去参与,现在出了事,就赶紧要把自己个的罪责一一推卸掉,你们这样的行为,哪里配做我灭兽营的弟子?!”
陶壶和胡凡两人越听越是胆怯,那胡凡战战兢兢道:“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
王羲也不去理他。继续说道:“你们二人可知,这般行为,即便不是在灭兽营,将来无论是成为江湖武者,还是军门、官门武者,在这天下间行走,也是所有武者之中。最容易被兽武者看中,设计陷害或是直接拉拢你们去做了兽武者的。”
“弟子错了……”陶壶听到这里,早已经冷汗直冒,待王羲说完,便直接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
那胡凡也跟着一起,跪在了地上,一起磕头。[]朝元464
“莫要磕头!都给我起来!”王羲冷言道,话一说完,胡凡和陶壶便吓得赶紧停止了叩首,又匆匆忙忙的爬了起来。束手低头站着。
他们不知道王羲到底会如何处罚他们,淘汰出灭兽营事小,这都提及兽武者了。他们害怕会把他们捉了关押进狱城,那可是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其余众人也同样听了王羲的言语,又见胡凡、陶壶如此,也是心中害怕。一个个都抬不起头来,只是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倒是景坚和白蜡二人,斜着眼不屑的看着胡凡和陶壶,嘴角闪现出丝丝冷笑。
“你二人很得意么?”王羲瞧见这两人形容,当即斥责道:“他们不怎么样,你二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能将罪责都推卸到叶文的身上,可见他们对乘舟的痛恨并不算很大,只是跟着你们而为,做个跟班罢了。而你们这般对付乘舟师弟,心胸之狭隘,以我王羲所交的友人当中,还是绝无仅有的。我也奉劝你二人……”
说到这里,又看了看另外个人,王羲才道:“你们也一样,在江湖之中行走,无论遇人还是遇事,都要放开了胸怀,否则的话,以你们这般心『性』,早晚也要惹上大麻烦,而且都是极为不必要的麻烦。”
“总教习说得没错!”王进肃穆的接下话头道:“你们能来灭兽营,自是在少年时期远胜过武国的同年,可以说是有着很强的天赋,而能一直走到今天,没有被灭兽营淘汰,若是规规矩矩的等到学成离开,将来的前途即便在灭兽营弟子中最弱,在武国,也是要强过大多数同年的。”
顿了顿,王进又道:“修武为了什么?每个人的目的都是不同,有些人自幼见过多次荒兽吃人,吃掉你们亲友的惨况,以屠戮荒兽为己任,有些人则是武痴,以不断提升修为作为习武的目标,而有些人则是想要出人头地、封侯拜相、荣耀家族,无论是哪一种目的,武技和修为都是要勤学苦练的,而心胸狭隘之人,就会把这些时间,用来算计本不需要算计之人,本不需要算计之事,如总教习所说的那般,惹来的大麻烦也都是本可以避免的麻烦。”
刀胜随后道:“既然习武,便不会怕麻烦,有了麻烦,用脑子或是用拳头,找到最合适的法子,解决了便是。可麻烦也有不同,譬如是为了出人头地,譬如是为了让武技更精,譬如是为了屠戮更多的荒兽,这些都是在你们目标之上惹来的麻烦,而你们现在对付乘舟师弟,这样的麻烦,简直就是一坨狗屎,解决和不解决,对你们习武又有何好处?”
司马阮清也跟着道:“咱们说得都不是大道理,无论你是为了武国、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什么,心胸一旦狭隘,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都会受到很大的阻滞,比如现在,你们的狭隘,以至于触犯了我烈武营的律则,至于如何处罚你们,还要看律营审讯之后的结果。这样的麻烦,惹来有意思么?”
王羲看了眼曲荒,方才谢青云一番话,已经只在接着此事希望能稍微点醒一下这位暗营的营卫,如今大伙说这许多,一是为了让这些年轻的弟子们明白,二也同样是说给曲荒去听的,尽管几位大教习都不知道曲荒是暗营的营卫,但对于灭兽营西城守卫营营将,还是很尊敬的,自希望这样一位人才,莫要因为在灭兽营中难以惹上大事,就任由自己狭隘下去了。
能入灭兽营的,无论是营卫、营将还是教习,若是从外间选拔而来,都有着胜过寻常同境界武者的本事,或是战力或是临机应变。或是统军之能,可同样的,灭兽营一直相当于武国的世外桃源之地,常年呆在这里面,不只是弟子,教习、营将、营卫们也容易放松下来,即便时常外出猎兽。可不用和江湖之人打太多交道,自会变得慵懒许多,便像是得到庇护的小草,若是不自律,非但不能成长。反而会倒退。
众位大教习的话,曲荒自然听了进去,方才谢青云的话,已经让他陷入沉思,此刻又听众人一番言辞,更是心下明悟。只不过他知晓,自己这等『性』子想要去改,也非一时半刻的事情。但总算有了这样一种冲劲,想要去了这种狭隘心思的冲劲。
曲荒发现总教习在看自己,当下有些感激的微微点头,随后看向叶文。却是对着所有弟子说道:“司马教习说要等律营审讯之后,才能定你们的罪,但总也有个预计,无论最后如何,我以为最轻的也是要把你们淘汰出灭兽营,我就先说了,省得你们还抱有希望。做了什么事,就要有担当的准备。”
一边说一边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若是诸位都能意识到自己的心『性』有问题,决定改了这心胸狭隘的『毛』病,将来未必就做不成大事,毕竟在武道修行之上,你们同没有淘汰的弟子完全一样。我奉劝你们一句,离开灭兽营之后,莫要在为一点点小事就去斤斤计较、斗来斗去,既然诸位都是天赋极佳之人,何必浪费这些天赋,去用在与其他武者相互憎恨之上呢?”[]朝元464
说过这些话,曲荒转而冲着总教习王羲一抱拳,随后又冲着律营营将罗烈一抱拳道:“叶文之错,我曲荒有大责,我说他心高气傲,没有傲气,只有傲慢,可这都是我造成的,我活了这许多年,做事自然有准则,但我的心胸同样十分狭隘,可叶文不过少年人,心『性』尚未长成,两年时间跟我习武,自也染了我的心高气傲的『性』子,但他却因为年少,准则和底线意识并不强烈,而我一心只觉着他像我,也没有太多的去提醒,造成如今的局面,我愿和他同领责罚。”
“师父……”叶文一直陷入麻木状态,脑子什么也都没有去想,心中只是还在不断咒骂着谢青云,如今听见师父也要受责,忍不住轻声喊了一句。
“闭嘴,这和你无关,任何人触犯了律则,都要受到严惩!”曲荒看也不看叶文一眼,直接一句话给训斥了回去。
叶文也不答话,神『色』依旧木然,心中却更加憎恶谢青云了,只觉着这一切都是这个混蛋所造成的,害了他,也害了师父,若是自己的战力胜过这个混蛋,定要他碎尸万段。
叶文这么想,自然无人知道,见他那死灰般的眼神,其余人还以为他在悔悟之中,曲荒虽然没去看他,但听见他喊了半句师父,心中却还是痛心之余,有一丝欣慰,希望叶文离开灭兽营后,能够改了这样的心『性』。
其实叶文的心高气傲,在没有来灭兽营之前就已经养成了,若是换做其他师父,也未必能够纠正的过来,除非对叶文心『性』极为了解,收他为徒,便是要专程纠正他的心思的,才有可能成功。
而曲荒看中叶文,却恰好是他的傲气,又哪里会刻意去提醒纠正,说到底曲荒确是有责任,但并不似曲荒自己想的那般大罢了。
“曲营将,你自有罪责,待审讯过后,会依照灭兽营律则,对于处罚。”罗烈点头,心中倒是有些高兴,只因为曲荒的看他的眸子清澈坚定,显然总算是真个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性』中糟糕的一面。
在场之人,罗烈算是对曲荒最为熟悉的一个,只因为他们都是暗营同僚,比起总教习王羲,暗营营卫之间虽然接触不多,但却相互十分了解。
谢青云见状,心中也是暗自慨叹,随后说道:“多谢诸位大教习、曲营将、罗营将,徐营将前来相救,晚来一会,弟子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要谢就谢徐逆,若非他来告之我们,我们也不会清楚这帮兔崽子要借机伤你。”刀胜接话道:“不过你小子哪里像是要伤筋动骨的样子,跑来跑去,大叫大嚷。吵得我耳朵都有些木了。”
“嘿嘿,不吵怎生诱得这叶文说出这些话来,不吵,你们也不肯出来,我不就真要挨揍了么?”谢青云笑道。
“原本还打算等你真个挨了一顿揍,咱们在现身的,可怕你继续吵下去。吵得烦人,索『性』就先出来了,好在这叶文沉不住气,说出这些话来,用不着等他真个揍了你。也足够证据让他们无法抵赖了。”
“刀胜,莫要啰唣了。”王羲严肃的打断刀胜的话,跟着看了眼众位弟子,道:“你们跟着罗营将回律营营区的羁押区呆着,司马阮清、伯昌、王进三人负责碎罗烈押送他们,其余人都散了吧。”
“总教习。我也请求去羁押区。”曲荒忙拱手应道。
“你?”王羲看了曲荒一眼,道:“西城守卫营没事了么?”
“各营将、营队、营卫各司其责,我便是离开数天。也都一样,定然无事。”曲荒认真答道。
一名好的将领,不只是自己个人本事极强,能统领旗下兵卒。更要做到让属下各将领、都能够统御自己帐下的兵卒,而每一位兵卒都能够令行禁止,听从军令,如此无论是战场之下主将临时离开,还是战场之上,主将被围,兵卒都不会『乱』。
而曲荒心胸虽然不够宽广。治军确是一等一的厉害,这样才足以胜任西城守卫营营将的职位,他的这番回答,也让一旁站着的谢青云心中敬服,和那圣贤经的将篇中所言的完全一样。
自然,这也是谢青云之前所想的那般,人『性』各有不同,若有准则、底线,便是狭隘一些也不碍事。
和聂石当年说过的一般,有些同袍兄弟未必要相互谈的来,可能说起话来,三五句就容易观念不和,而相互争执,但若合力猎兽,却同样可以为对方丢掉自己的『性』命,谢青云现在想来,若是自己和曲荒在同营之中,怕就是这样的关系了。
“行,那你便也跟了罗烈去了吧。”王羲一挥手,众人便各自告辞,那一众弟子自都是垂头丧气,前面有罗烈、伯昌,后满跟着司马阮清和王进,四人押着一长排的队伍,这就要离开古木林野。
那叶文走在最后,才走了没有几步,忽然回头看向谢青云道:“乘舟师弟,我知道你未必肯原谅我,但还是要向你说声对不住了,是我叶文鬼『迷』心窍,被恨意蒙了眼。”
谢青云方才一直注意观察这叶文,此时见他忽然这般对自己说,也无法猜透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眼下也不用管他这许多了,他既然要这般说,自己也就配合这点了点头,跟着道:“得罪了,以后有缘再见,你若无仇,我便无恨。”
叶文似是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跟着凑近了问了一句:“只是尚有一事不明,师弟也可以不答,师弟是如何发现我的错漏的?”
他这一问,其他几位教习都蹙眉看了过来,叶文不等谢青云接话,忙又道:“师弟莫要误会,叶文若这次不死,只是被淘汰出灭兽营的话,无论去了哪儿,总要尽力杀那些荒兽,或许也要遇上兽武者,今日这般计划对付师弟确是不对,但用来对付恶人、对付荒兽,却并无不可,只是手段罢了,所以想要问问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心中也要明白一二,免得将来遇见兽武者或是兽将时,还不知道什么问题,就被对方给捉了。”
他这番话倒是言辞恳切,也毫无破绽,能在此时就想到将来,不在去为眼下的处罚而纠结,只考虑今后该如何去做,听上去,叶文的心思倒是远比同年之人要沉稳许多,远不像为了报复谢青云,而做出眼下之事的人。
他这般问,倒是引得曲荒远远的点了点头,心中还有一丝欣慰,其余教习也有人觉着此子或许经历过这一次,将来会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也说不定,于是同样都『露』出一丝欣赏的笑容。
谢青云自也不明白叶文到底想些什么,既然他说得这般合情合理,自己也就答了他无妨,于是道:“徐逆徐营将早先和我一同挽救灭兽城,对付雷同时,结下生死之交,我战力消失之后。他因为担心怕有人对我不利,就再每个晚上都远远的跟着,当时我觉着他这般护我安全,容易耽误了事,后来才明白徐营将是打算一直这般悄悄的跟着,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诱那些想对我不利的人出来。之后一网打尽,这便一劳永逸,他也用不着在总是跟着了,即便再有人想找我麻烦,你们的结果。也算是个震慑吧。”
谢青云这么一说,叶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这般说来,第一次那三位师兄装作醉了,撞了你,徐营将是发现了白蜡悄悄躲在附近。才察觉到此事有问题,之后白蜡每日跟着你,你们都早就知道。昨日燕兴师兄和你对话,也是故意说给白蜡听的咯?”
“正是如此。”谢青云点了点头,“所以,其实是我在伏击你们。而不是你们伏击我。”
叶文听后,面上并无任何恼怒之『色』,当下拱了拱手,道:“多谢师弟言明,抛开咱们的恩怨不说,师弟的机变,我也是远远不如。以后还要多多磨练。”
他如此客气,那边白蜡却是面『色』恼怒,在叶文转身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白蜡终于忍不住反过身来,冲着谢青云大嚷道:“你胡说道什么,我白蜡的潜行术,便是有人在身后悄悄护着你,也未必看得出来,且那天三位师兄装醉伏击你的时候,我很早就先行藏在那高树之上,徐逆营将虽然战力远胜过我,但想要探到我的存在,除非他更早就来了,等在那里,但依你的说法,他每次都是跟在你后面,尾随而来,也就是说他不可能发现我,我若没有这个本事,隐狼司也不会联络我,待我学成之后,便能加入隐狼司,一年或是两年之后,就能够升任狼卫。”
说到这里,白蜡有些激动,道:“现在他娘的全都完了,我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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