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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陈升的话,童德只觉着有些不妙,不由得猛皱眉头,又用力咬了咬牙,从相助裴家做这事起,他就担心这些人要卸磨杀驴,现在事情完成了,陈升对他竟是这等态度,这让他心中狠狠的咒骂了几句,面上却不得不摆出笑容,道:“陈兄爽快,小人也就不啰嗦了,这张家的产业何日才可以谋夺?小人倒是不急,但总要提上日程才是,现下小人一直不清楚裴家的计划,那般干等着,实在难受,张家儿子死了,那张重整日发疯训斥小人,小人日子也很难过。”
“你是想怀疑裴家说话不算话咯?”陈升冷冷的看着童德,语调不徐不疾,却透露着一股凌厉的威势,陈升当然知道裴元的计划,从来就没有想帮这童德谋夺什么张重的家产,即便要帮忙,也会等到白龙镇整个事情结束之后,当初陈升问过裴元,若这童德催得急了,如何是好,裴元只道他不介意让张重和童德一齐去死,顺带也可以栽赃那童德和白逵是同伙,都和兽武者有关联,只是这事实施起来,自要知会那郡守陈显一声,否则只凭借夏阳一人来帮着办事,怕是不够。
“不,不,不……”童德不是武者,被陈升这么一看,顿时吓得冷汗直流,连连摆首,道:“不是,不是,陈兄误会小人了,误会了。”
“那还不快滚?”陈升呵斥一声,再不去看他。童德战战兢兢拱手告辞,跟着转身就出了客栈房门,一路下去,回到了街道上,口中兀自喃喃咒骂:“这该死的裴家,惹急了我,便真个把所有的事情都捅给隐狼司……”
“自言自语说什么呢?”童德话音才落,就忽然听见耳边再次传来陈升的声音,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但见那陈升不知怎么竟然突兀的出现在自己身侧,不过瞬间他就明白,陈升是武者,想要直接从那三楼窗户跃下是轻而易举。陈升速度极快,出来之后,自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边。童德没有把握陈升是否听到了自己的言语,不过不管听见没听见,他都不能承认,当下惶恐赔笑道:“随口抱怨几句,小人对裴家自是忠心耿耿,但近来被那张重骂得狠了,所以心中想着回去又要挨骂,就随口骂了张重几句。不想陈兄就在小人身侧,都给听了去。”
陈升似笑非笑,就这么阴沉的看着童德,看了几个呼吸之后,伸手拍了拍童德的肩膀。再没有说半句话,就这般扬长而去。童德见他一离开,顿时汗如雨下,两股战战,只差没尿裤子了,不过好在陈升没有多说什么,想来没能把自己的话全都听了去。只是怀疑而已,应当没什么事。童德想明白了这一点,心下也稍稍安稳了一些,这便大步行走,口中自然不再敢多嘟囔半句,寻了个酒肆。打算吃酒压惊,他对裴家自然是极为恐惧的,现下看来张重的产业晚一些谋夺就晚一些了,若是得罪了裴家,莫要说产业。连脑袋怕也要搬了家。陈升从裴家出来,本打算就在这客栈三楼等那夏阳,中间冒出了个童德,处理完此事之后,他又重新回了客栈的三楼,闭目调息,安心等待夏阳的消息,晚上那裴少要去牢里折磨一番白逵,总要等这宁水郡第一捕头夏阳的通知。方才他跟下了楼,自是有意而为,想要瞧瞧童德到底会去哪里,被自己痛骂之后有什么反应,那童德的话,他一字不差全都听在了耳中,所以没有揭穿,是怕童德真个被逼急了,当下就去隐狼司告状,这光天化日之下,他又不好绑了童德,且就算能绑,此事他也不便擅做主张,那裴少虽然说过若是童德催急了,就要童德死,但没说过用什么法子来,若是自己直接捉了童德,破坏了裴少的计划,那才是不妙。所以陈升打算等夏阳通知之后,他寻来裴元,去那牢狱折辱白逵夫妇之前,先将此事和裴元说了,一切都由裴元来定夺。很快时间到了傍晚,陈升听见走廊外有脚步声,他修为二变武师,比那夏阳高了一阶,自能辨出夏阳的气机,当下起身,顺手开了房门,正好迎上夏阳举手准备敲门,这便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夏阳兄,来得挺早,请进。”对待夏阳,陈升客气得很,一是因为夏阳的身份本就比童德高很多,若是想阴奉阳违,也比童德给裴家的伤害要大得多。二自是因为此时正用着夏阳,总要比已经用完的童德重要许多。三就是他陈升自己也打算结交这些府衙官门中人,今后无论是自己的私事,还是裴家的事,他也方便请夏阳来办。夏阳身为捕头,在官场厮混多年,自然明白陈升在裴元不在的时候对他客气的因由,当下笑眯眯的拱手道:陈兄不用这般客气,夏阳这来得已经够晚了,不过好在不辱使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裴少用过晚膳过后,随时都可以去那铜字号牢房。”
“铜字号?”陈升听后,一些奇怪,他记得白逵夫妇被关押在“土字牢狱中,这里都是一些尚未定罪的嫌疑犯,那铜字牢房,却是已经定罪的三大重罪之一的牢狱。怎么会在哪里。夏阳自然清楚陈升为何犹疑,当下就解释道:“那土字牢狱没有单独的牢房,裴少进去许多人都会瞧见,即便此后禁止探访白逵夫妇了,但其他罪犯总会有人探访,若是识得裴少的,泄露出去,那还麻烦?就算这时候不泄露,这些嫌疑犯中也有罪责极轻使些钱就能出去的,或者是根本就抓错了,不日就需要释放的,他们见了裴少来这里,又听见那白逵夫妇被折辱拷打的声音,传了出去可对裴少不好。铜字号牢房,都有单独牢狱,且每一间都瞧不见另一间任何状况,裴少进去谁也不知,那拷打声就算传出来,也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人被拷打,如此岂非甚好。”
听过夏阳的话,陈升认真点头道:“夏捕头不愧为宁水郡第一捕头,事事都想得如此周到。在下这便去寻了裴少,将此事告之于他,具体怎么见面,怎么进那铜字好牢房。还请夏捕头安排。”
“半个时辰之后,我会将一辆马车停在东大街四号的大柳树旁,裴少和陈兄不来,那车便不会走,一直等到明日早上,这期间裴少随时可以上车,上了之后,自有车夫过来驾车,直去铜字好牢房。”夏阳认真说道。
“好,夏捕头果然精细。”陈升再次称赞了一句。这便向夏阳拱了拱时候,夏阳知道此时该离开了,当下拱手告辞,随即转身出了厢房。陈升又坐了片刻,这便起身。去寻那裴元,从早上吃花酒到现在,也该差不多了。很快陈升就到了宁水郡最知名的青楼附近,看了眼前门的龟公们拉客,跟着就绕到了青楼的后巷,以灵元涌入口上,微微收缩嘴唇。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这声音婉转幽异,却是他和裴少之间特有的暗号,自然这和裴家的暗号并无关系,否则这般城中吹响,若是有心人一直观察裴家的事物。便很容易发现。这等口哨只是裴元临机所想,此后和陈升相互约好时间见面的时候,都是这般。这口哨声自然透过了青楼的门墙,传遍到了青楼的每一间厢房之内,吹过之后。陈升当下就疾奔而去,免得这附近有更强的武者听见,觉得心烦,来找麻烦。离开之后,果然有人叫骂,从那窗口探出脑袋,嚷着:“谁他娘的吹这等声音出来,刺老子的耳朵。”不过这叫喊之人也只是一变武者,并没有更强的人出来应声。陈升离开之后,又一次回了那客栈三楼的厢房,此地他早已经长期包下,平日都走后墙飞身而上,那裴元也是一般无二,这店家却是只知道有人包了,却不知道包房之人何时来,何时走,有时候会见到有些不同的人上那包房,店家得了大好处也受过大威胁,自不会多嘴问一句,这间店在宁水郡城普普通通,难以引人注目,也是陈升选择这里的原因。至于裴元,他丝毫不担心这位少爷会吃花酒误了事,他相信自己那口哨一响,裴元就听见了,若是有应酬,也会找个不会让人怀疑的理由脱身。果然一刻钟不到的时间,裴元就从窗外飞身跃了进来,瞧见陈升,当即笑道:“陈升,怎样,那夏阳安排好了吗?”
“好了,随时可以去,不过我瞧着天色大黑之后再去也是可以的。”陈升认真说道。
“那为何这般早的喊我出来?”裴元笑问了一句,不过不等陈升回答,他又说道:“我和你相处这么久时间,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多半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说给我听,是否?”
陈升也笑,点头道:“少爷聪敏,在下正是有事要和少爷说。”说着话,不等裴元接话,就继续道:“童德来了,要死要活的想要咱们帮着谋夺张重的产业,只说那张重丧子,成天骂他,他受不住了。”
“受不住便受不住,成天想着谋夺他人产业,这童德真是个险恶之人。”裴元冷笑一声,他却全然不在意是自己答应过童德,也是自己指使童德去杀了那张重的孩子张召的,而且那张召当初在三艺经院算是他的跟班,裴元却丝毫不念这些。
陈升听了,也不去赞同,也不去反对,只是接着说道:“在下训了这厮一通,怕逼急了,这厮乱来,就跟了下去,想不到正巧听见这厮喃喃自语,说惹了他,他就去隐狼司把少爷你给告了,不过在下没有打草惊蛇,听过这些,就上了楼,本想直接捉了他捆住,想起少爷你说要有计划让他和张重一起死,顺海还能栽赃到白逵夫妇的身上,我怕打乱了少爷的计划,才没有任何行动,眼下一切都禀告给裴少你,由你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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