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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一边说着,一边瞧着谢青云,满面都写着赶紧喝啊,喝了就万事大吉的表情,谢青云听这老头儿的话,瞧着这老头儿的模样,心中自是哭笑不得,只觉着这老头儿不只是愚蠢,还懒得可以,想要害人,竟懒得去寻来碗筷,做得正常仔细一些。
想当初巴山石身为此地主人,正常经营这荒兽领地的驻地,对待往来的习武之人,也都详尽周到。这老头儿想要害人,却好似巴不得对方能够看出来一般,又急又蠢又懒,这样的人占据了苍虎盟的营地,真不知道这苍虎盟到底出了什么麻烦事。看了看老头儿,又看了看汤锅里的汤,谢青云片刻间反应过来,或许这老头儿不过是鸩占雀巢,苍虎盟出了事,没人管此地,老头儿只想乘火打劫,捞上几笔,一切都赖在苍虎盟的头上。想到此处,谢青云又忽得回忆起之前,自己刚来的时候,老头儿并不欢迎自己,直到说了罗云的名字,老头儿才客气一点,不过听说自己和罗云只是一面之缘,又轻慢了许多,再到自己露出了钱财,他才变得如此谄媚。这般看来,老头儿识得罗云,其中多半还有些细节关窍,自己没法子想明白,一会捉了这老头儿问上一问也就是了。谢青云正自愣神,老头儿似是怕他不肯喝汤,忙再次出言道:“这汤耐我陈雄秘制汤骨,每一个再此宿营的武徒都赞不绝口,还有一些在其他营地宿营的猎兽之人听闻,专程过来品尝,吃过之后又回他们自己个的营地,其实不是我自夸,我这汤骨放在整个柴山郡也是一绝……”老头儿自顾自的吹牛。谢青云心中好笑,就听着他不停的说,待他说完之后,只应了一句道:“汤倒是可以捧着锅来喝。骨头用手直接抓。我怕太油,我手上杀了不少毒荒兽。抓了骨头再吃,会毒死的。”老头儿一听,眉头微微一皱,显露出一丝不耐烦来。不过只是瞬间这神情就被满面的笑意所掩盖,当下就道:“不要紧,这叫手抓汤骨,大伙都是这般吃的,你手上有毒,拿水冲洗一番也就好了……”说着话,便在这营帐之内四处张望。显然他对此地并不是很熟,当瞧见营帐东北角搁着一口大水缸,便指了指那儿道:“我帮你拿来冲洗,一缸水总是足够的。”谢青云笑道:“行。快去快回。”反正左右无事,戏耍这老头儿一番,也是有趣,最主要的可以多等一些时间,他的灵觉虽然已经扫过附近几间营帐,但不敢细探,怕引来潜藏的高手,时间久一些,若是真有高手,那些高手不耐烦了,说不得就会现身,和老头儿一齐对付自己,尽管这个可能性极低,但谢青云觉着谨慎一些为妙。那老头儿约莫是嫌用水瓢舀水,谢青云嫌不够,来回跑着麻烦,这一次总算不懒了,直接连水缸都端了过来,道:“直接伸手进去洗了,没关系,一缸子水罢了,洗过染了毒,倒了就是,咱们这营地有的是水。”谢青云听后心下更是确定了这厮也是才来不久,这荒兽领地各处的营帐,有些大门派势力,直接占了可以开水井的地,有些一个营地里还有好几口,那水自是充足,而似苍虎盟这等小门派,营地里一口水井也没有,附近几家小门派的营地也都是如此,大伙合在一处,在接近官道的地方,打了两口水井,平日用水车采水,一众营地共用,过路人也能在此井打水来喝,当然此井平日也有几派轮流派人把守,毕竟不在郡镇之内,若是有兽武者或是什么恶人想要下毒,又或者受伤的荒兽坠入井中污染了水源,那自是不妙。晚间的时候,水井会被封上,同样有人把守,若是夜间的路人想要喝水,通常都不会被应允,怕有人故意借此机会捣乱。白天的时候,若是有人骚扰,只要几个人接力求救,附近驻扎的郡兵和部分镇东军的营兵就能赶来,晚上月黑风高,若是求水之人,忽然发难,将守井的抹了脖子,也容易得多。事实上,此地距离郡城五百里都不到,若是有马,进城快得很,或是直接去更近的营地讨水喝,也用不着在这共用的井中取水,图惹人怀疑。武国各郡,都有数个到十几个镇不等,然而作为中心的郡城却不在一郡的中间,武皇将郡城统统都设立在一郡的最危险的边境,若是西北角荒兽最多,便设在西北,东北角多,也就设在东北。这般建城,自是会将城墙巩固得极为高大,一郡最强的守御匠器也都置入各方城墙,同样城外五百里也都是郡兵和武国三大军驻扎最多的地方,每隔一段路程还设有箭塔,对荒兽严防死守。这般做的用意,就是让每一郡最繁华、人最多,大家族最多,武者最多的郡城中的民众随时都有一种紧迫感和责任感,也让那些各镇的百姓,通过自己的奋斗、修行,或是各种法子壮大己身、家族,自己或是家族都来这繁华郡城生活的时候,也要明确自己和家族的使命,有这么多的钱财或是战力,就要成为边境直面荒兽的守卫者。这也是武皇英明之处,他会将很多的金钱、人才都倾向于郡城,却限制在一郡中处于中间地带的那些镇子的发展,如此一来那些想要来享受繁华的人,就要时刻准备面对荒兽,从而学会为人类族群付出。而身在一郡中心地带的一些镇子,则往往都是一些较为贫穷的镇子,只因为他们得到了边境镇子的守护。如此就能防止越厉害,越有钱,势力越大的人、家族龟缩在繁华之地,只贪图享乐,忘记了危机,忘记了修行。想要更好的享乐,就要更多的警醒,更强的修行,这就是武皇建国时的想法,也得到了朝中许多大员的支持,长远来看,对武国确是十分有好处。至于宁水郡的白龙镇,身在北部边陲,原本虽不是宁水郡最富有的几个镇子。但也不至于是最穷困的,所以没有将更多的资源倾斜于白龙镇,只因为白龙镇之北还有一座青峦山,青峦山过去。有镇东军精锐把守。尽管如此,白龙镇也算是小边陲了。所以给的资源比宁水郡中间几镇更好一些,然而数年前那一次镇东军一位营将被兽武者利用,以至于青峦山失守,导致白龙镇被屠戮。才会令白龙镇成了整个宁水郡最弱小、穷困的一个镇子。随后的数年,郡里也想法子拨掉人才过去,但愿意去的几乎没有,都想方设法拖了关系,有些变相的去了白龙镇的邻镇三金镇,表明自己在支援白龙镇。不过宁水郡衙倒是拨给了白龙镇一些重修的银两,只不过白龙镇人少。那也只是杯水车薪,镇衙门收入并不多,那些富户大家族不远出钱的理由很简单,他们在宁水郡城之内。比白龙镇更加接近一郡的边境,要支援也支援宁水郡城,有时候,武皇极为好的治国良策,在遇到具体情况的时候,会出现偏差,以至于白龙镇此后都靠着镇衙门府令王乾,逐步发展,渐渐恢复生气。而柴山郡,倒是自建立武国以来,从未遭受过兽潮的袭击,这郡城之外同样守卫森严,正因为如此,苍虎盟的营地被这样一个老头儿占着,却没有郡兵发现,没有其他营地的人发觉,才让谢青云觉着奇怪,同样这一点也佐证了对于这眼前这老头儿来此营地的时间极端,甚至不到半天的猜测。谢青云装模作样的洗了洗手,当然他可没有直接把手放在那水缸里去洗,而是舀了出来,毕竟这营帐之内的水缸之水,除了洗漱之外,还要用来喝的。谢青云此时也有些口渴,洗过之后,又舀水来咕嘟嘟的喝了,这才对那眼巴巴盼望着自己吃汤骨的老头儿道:“老丈,不若你先做个示范,吃一根手抓汤骨,我也好跟着你学一学,这道菜我可从未吃过,你放心,你吃的这根,我也照样付钱。”说着话,谢青云又掏出一打银子道:“我这人喜欢找人陪我吃,哪怕你吃饱了,也是一样,你要多吃一些,我还愿意付更多的钱,跟着一张百两玄银的银票又拍在了桌上,这可是玄银一百两,对于老头儿这样身手的人来说,每天猎那兽伢不停,这勉强刚入内劲武徒的劲力,且要运气极佳,让他每日遇见战力普通,但一身是宝的中阶兽伢,这样才可能在十年之内,赚下这一百两玄银,也就是一百万两白银,眼下只谢青云这一拍,就有这许多。老头儿的贪念也就上来了,只想着要抢光谢青云身上全部的玄银,在他看来,谢青云的本事和自己大抵相仿,即便强也强不到哪儿去,多半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来这里历练罢了,他倒是不怕什么大家族子弟,一并用药麻翻了,得了银子就跑便是。心下盘算越来越美,老头儿就连声拒绝道:“这汤骨得你一人吃,才够滋味,小人不会为了钱财,就毁了这手抓汤骨,每一份汤骨都是小人亲手为客人定制的,若是沾染了其他人的气息,味道就不那么纯了,听起来有些奇怪,可就是这等奇怪,才算是一道名菜,否则也吸引不了那许多武者慕名而来。”谢青云越听越想笑,索性就直接笑出了声,指着这老头儿道:“你这人可以说书了,专门说那些逗乐的书,我爹说一个人讲的叫什么单口相声,做这个营生,说不得比你在这里麻人打劫,要赚得多。”这话刚一说完,老头儿滔滔不绝的嘴就停了下来,一脸的笑容也僵在了那里。
但见他眼珠儿左右瞟着,怕是在想什么主意,到底是直接撕破脸动手,还是继续装傻充
愣下去。不过此时,谢青云没有耐心陪他玩下去了,猛然起身,一手按住老头儿的脖子,谢青云虽才十五的年纪,个头却很高,比这瘦高的老头儿不遑多让,身形虽不是子车行那般壮硕,但比起老头儿来却要矫健不少,这一起身抓颈的动作,丝毫不会受到身形的影响,一气呵成。跟着力道用上手腕,只轻轻一压,就将老头儿压得完全无力抵抗,那一张瘦脸直接被压在了汤锅之内,老头儿还想挣扎,可只是手脚能乱动。脸蛋却丝毫没的动弹,只在那汤中咕嘟嘟的噗嗤着,呼吸间不自觉的喝了不少汤进入肚腹之内,谢青云瞧着差不多了。便继续捏着他的脖颈给提了起来。顺手一甩,就将老头儿摔在了地上。跌了个屁墩儿。那老头儿满面是汤汁,也顾不得去擦,见对方没有在制住自己,也不去逃跑。急忙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药瓶儿,朝自己嘴里一股脑的倒下了一整瓶的药粉,这才咳嗽两声,又半爬着起身,舀了水缸的水,咕嘟嘟的喝了下去,跟着转身就要逃走。所有动作连贯通透,倒像是演练过许多回一般,看得谢青云都有些愣神,不过再如何愣神。这样修为的老头儿自也逃不出他的掌心,只向前迈了两步,看似寻常的两步,就已经落在了跑了数步,已经到了营帐口的老头儿的身侧,跟着一把又提起他的脖子,回手一扔,给摔进了营帐之内,随后说道:“还有事儿问你,怎么就急着走了呢?”这么一会功夫,谢青云已经彻底肯定这整个苍虎盟的营地,除了自己和老头儿之外,再无他人,所以能够确定,是因为这老头儿逃跑的时候,并没有高声呼救,显然即便是呼救也叫不来人帮他。那老头儿被摔在地上,这一次谢青云倒是用上了一点力气,摔得这厮哼哼唧唧,半天也爬不起来,听见谢青云的话,脸上想要赔笑,可那痛苦却让他半响也笑不出来,只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嘴上说道:“小爷,算老陈我栽了,你有什么事就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问过之后,放我一马,我上有百岁老母,下有三岁婴孩,这一家子都靠我一个……”话没说完,谢青云又忍不住大笑,边笑边道:“我就说你这厮不说书真是可惜了,这话不正是打劫的被制住之后常说的词儿么,我从我爹哪儿听到不少。”这话说过,那老头儿一张脸却是更苦了,他真猜不透这位小爷到底是个什么人,只能不断求饶道:“小爷,你就饶了我吧,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只是想麻了你,抢点钱罢了……”话音才落,谢青云听了这话,面上的笑容也是收了起来,冷言说道:“住口,莫要在花言巧语,若真只是麻药,你方才拿着小药瓶就急急忙忙朝嘴里灌,寻常麻药有那般厉害么,需要整瓶子解药都吃下去么,你当我是白痴么?”说过这话,不等老头儿接腔,谢青云就继续说道:“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若再有半句虚言,今日就拖了你去喂荒兽,这荒兽领地杀人,隐狼司也查不出个屁来,何况你连武者都不是,又有谁能管。”一句简单的威胁,直接将老头儿给震住了,当即他便住了口,这么一会儿时间,跌跤的苦痛也好了一些,面色也没有那般难看了,只是仍旧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想博取谢青云的同情。谢青云自不会理他的这般表情,当下问道:“先说说你这麻药到底是什么,吃下之后有何后果?”那老头儿听到这句,吓得一个哆嗦,不过还是如实作答道:“那药确是麻药,不过不是寻常麻药,这一麻过之后,不只是睡着那么简单,浑身上下也会失了气力,足足两个月才能够好,我若不吃下那一瓶的药粉,即便能熬到麻劲过了醒来,也只能瘫软在这里,谁知道这营地里会来什么人,到时候一刀结果我了,那可就完蛋了。就算不来人,我一个内劲武徒,正需要大量吃食的时,虽然没力气动了,可肚子总敌不过饥饿,早晚会饿死。”谢青云听后奇道:“这没了气力,是连爬的气力都没了么?这营地里可是有不少吃食。”老头儿点头道:“确是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这药我亲自试过,好在当时有同伴在侧,喂我吃食,才得以活命。”谢青云听后更是好奇了:“你还是个医者,竟然自己个试药?莫要诓骗我,但凡发觉你有半句不实,结果你是知道的。”老头儿听后,面色更苦,唧唧歪歪,总算说了出来:“我不是医者,我有个主人专研各种药物,我也不是武国人,被那主人捉来武国,当了试药的药人,后来那主人被人寻仇,杀了。所有药人也都死了,我找到了机会逃了出来,只拿了主人这不能直接杀死人的麻药和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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