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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季玉方想起还没问候肥肥的父母,便问:“你爸你妈呢?”
“哦,我忘了告诉你。”肥肥忙道,“我爸现在在仿古街开了家饭庄,我妈也在那里帮忙。”
“我说礼拜天家里怎么空荡荡的。”
“待会儿我带你们去吃一下。”肥肥高兴道,“我爸厨艺不错呃!”
“你爸的厨艺?以前怎么从未听你说过。”季玉煞是惊讶。
“他从不在家里做饭,我妈还是他徒弟呢。”肥肥解释道,“读大学时他赌石正着迷,我烦他,所以懒得跟你提。”见季玉一脸好奇,又接着道,“他可是越城本帮菜的嫡系传人,以前一直在外地当大厨,年薪几十万。本来我家日子很好过的,可前些年他迷上了赌石,结果被人骗了两次,又打了几次眼,亏了几百万。现在死心啦,知道隔行如隔山了,就一心一意干起了老本行。可赌石时闲散惯了,再受不了别人的约束,便把家里的钱全用上,又借了几十万,开了现在这个饭庄。”
说到这里,肥肥忽地站起来奔出房间。隔壁房间随即悉悉索索一阵乱响。不一会儿,肥肥端一个漆黑发亮的匣子进来。
季玉问,“什么东西啊?”
“来而不往非礼也!”肥肥得意道,“给你看看我爸秘不示人的宝贝。”
“还秘不示人,你不就知道了!”季玉好奇丛生。
“我也是偶然窥知。”肥肥吐吐舌头,“若被我爸知道,他定要打死我!”说着反锁了卧室的门,跳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露出一锦缎扁包。
“赶快打开啊!”季玉早忍不住,连催肥肥。
肥肥忽地合了盒子,对季玉严肃道:“答应我,以后谁也不准讲!”
“他——行吗?”季玉忐忑问。
肥肥知道这个“他”是指陈子昂,想了想,对季玉挤眼:“等他变成你的私有财产再说!”于是轻轻从盒里捧出扁包摊在床上,小心一层一层打开,原来里面裹了一个皮囊。
皮囊斑驳柔软、油光光的,一看就很有些年份。季玉愈发好奇,连问里面装了什么。
肥肥开始莫名兴奋,神秘兮兮低声道:“我保证你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说着解开皮囊口端的细绳,慢慢地、极其小心地从囊里抽出一物件来。
但见那物件:细柄方头,薄若镜片,通体墨青,浑然天成,微曲的柄和略翘的头,看上去既像如意,又像锅铲!
季玉滴溜溜盯了这莫名物件啧啧称奇。她平时涉猎也算广泛,无事时还和朋友跑过好几次省博物馆和展览馆,印象中却从未见过类似的古董。尤其令她惊奇的是,这锅铲(或如意)遍身竟无一丝岁月侵蚀的痕迹,看上去倒像是刚刚锻造出来的一般!季玉甚至怀疑这玩意是不是古董。在她看来,如其说它是古董,倒不如说它是某一现代机器上掉落的零件更合适一些。
季玉拿起物件掂了掂,但觉很轻,像是塑料制品,不由大感意外,“玉不像玉、铁不像铁,这是什么材料?”
“谁知道!”肥肥拎起物件的细柄,对季玉挤眼道,“看你古筝弹得好,还是我弹得好!”说着信指在柄上轻轻弹了起来。
天底下竟有如此悦耳的声音!季玉顿时呆了。但闻那声音,轻若微风拂柳,疾若闪电奔雷;婉转处似百灵吐翠,激越处如万马齐喑......岂是古筝,这世间压根儿就没有一样乐器所奏之音能及其玄妙之万一!
真乃神器!季玉骇然变色。待肥肥指歇,急欲一试。肥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默默指指物件,意即:你听!季玉倾过耳去,但闻余音缭渺、经久不息,竟如天外梵音,令人魂消骨蚀!
见季玉听得石化,肥肥神秘一笑,又道:“还有更稀奇的!”说着拖季玉来到阳台,对着阳光举起那物件,说:“你看!”
季玉忙凑眼细瞧,但见在明亮的光线下,那物件呈晶莹的墨绿,里面星光点点,或明或暗、或密或疏,无穷无尽,极像星系,却又远比星系浩渺深邃。
除了他,总算又遇到了一件开眼的东西!季玉急切地想从肥肥手中接过物件再细瞧端详。未料太过激动,手竟有些颤抖,一下没有捏牢。俩人顿时花容失色,不由失声惊叫:“完了!”
只见那物件从季玉手中滑落,从六楼翻着筋斗晃晃悠悠直坠一楼的水泥地面!“咣当”一声清脆劲响过,季玉和肥肥立刻面如土色,感觉像是各自的心被掏出来摔成了八瓣。也顾不了危险,从阳台探出半截身子向楼下张望,却不见地上有那物件的踪影,更不见有摔裂的碎片。俩人既奇且慌,光脚破门而出,直奔楼下。
一番苦苦寻觅后,最后还是肥肥抢先一步找到了那物件——它竟躺在距跌落处七八米远的一棵树蔸下的草丛里!肥肥忙唤季玉。季玉奔了过去。二人趴在树蔸下,盯了那物件细细打探,见没有什么摔裂的痕迹,方拍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经此一劫,季玉自是不敢再拿那物件了,便催肥肥赶紧捡起来。
二人嘟嘟嘟跑回楼上,也顾不了洗脚,又来到阳台对那物件仔细察看。但见它通体竟没有丝毫遭严重冲撞的痕迹,哪怕一丝划痕也没有——它居然毫发无损!
这未免太神奇了!肥肥欣喜之余,不由好奇万分,忍不住操起那物件朝阳台的地砖砸去。季玉吓得大叫:“你疯了!”肥肥顽皮一笑:“我就想看看它到底有多结实。”
一击之下,那物件在地砖上跳了跳,仍是完好如初,倒是发出的铮铮之音,竟如丝竹般清雅悦耳,且弥久不散,似在嘲笑肥肥:尔酥手一摔,能奈我何!
一见砸不坏,季玉的胆子也壮了起来,又闻那物件猛砸之后声音尤显动听,便也忍不住拾起摔了一记。于是,二人像俩个幼稚孩童偶得一醉心玩具似地将那物件在阳台上变着法子又弹又敲又砸地耍开了。直到隔壁有人不堪其扰从窗口探出头来严正抗议,方歇了手。
“这宝贝你爸哪里哪里弄来的?”看着肥肥小心地将物件包好放进盒子,季玉好奇问道。
“谁知道!”肥肥一撇嘴。
“看来你以后不愁没婚房了。”季玉打趣道。
“我爸才不会把它送给我呢。”肥肥笑道。
“你独苗一棵,他不送你送谁?”
“不知道!”肥肥一脸茫然,“反正我有这种感觉。”说着便把黑盒子藏回父母的卧室,回来时顺便从冰箱里拿了两盏冰激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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