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最后一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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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殿堂内一老一少盘膝坐在两个象牙金缕丝蒲团上，空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下方的老叟咳嗽了一声，仿佛要将他的肺都咳出来一般，嘴角溢出鲜血，随后用那如干瘦如鸡爪般的手将血丝擦拭而去，深深的叹了口气。

“师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仙殿内的氤氲仙气消失殆尽，而你本是圣洁庄严之相，如今却变得如此佝偻，老态龙钟？这还是威慑三界的无相仙师吗？”老叟对面的一妙龄少女一脸愁苦，心事重重，望向老叟的眼神充满了迷惑。

“淼儿，你听过仙人五衰吗？”老叟昔日那雄浑有力的嗓音变得无比的沙哑虚弱，甚至给少女一种错觉，随时可能一口气接不上来，就此断气。

“仙人五衰？”林淼儿秀眉微蹙，摇了摇头。

“淼儿，你何曾见过为师鹤发成白发，最后秃顶，童颜起皱，纹如橘皮，肉身起污垢，汗臭盈满，四肢也萎缩老朽，甚至耳不聪目不明，几成废人。”老叟有气无力的答道。

“淼儿以为……以为师尊在修炼某种奇异的仙法，是以破而后立，先禁锢自身大能，再一飞冲天，突破极限。”林淼儿讶然道。

“仙之将衰，其身也臭，淼儿，无相神殿的一切就交与你主持了，我行将就木之前，打算去下界溜达一圈，尘归尘，土归土，也不希望自己的肉身污浊这片洁净无暇的天空。”老叟似乎想通透了，不但嘴角泛起了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甚至那已然失去神采的双眸再度熠熠生辉，璀璨如星辰。

“师尊，没有你在，其他仙门若来犯，只怕淼儿无法守护这无相仙殿，师尊的心血，就此付诸流水了。”林淼儿摇头答道。

老叟微笑着道：“氤氲仙气虽然消散，但守护仙殿的无相星罗大阵还在，何况师尊还没死，只是去凡间，开始那埋骨之旅，即便死了，余威尚存，十年内仙界山门不会有大干戈。”

“真的吗？师尊，十年时光，我应该也可以晋升为仙师之列，不再是被师尊呵护的小小仙子了。”林淼儿的目光流转，美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辉，隐约有一丝决然之意。

“淼儿，你生来就是修仙的胚子，先天性情使然，可惜太过无视七情六欲，有利也有弊，仙人五衰有两种，一为小衰，二为大衰，你若终有一日触了天道的霉头，很可能是小衰，因为你的心性如天道，任世间再多悲欢离合疾苦，一律无视，我行我素，如日出东方，月沉西海，假以时日，必大放异彩，不过……”老叟一脸爱怜的看了面前的少女欲言又止。

“师尊，你即将羽化，何去何从？”林淼儿似乎没听到师尊的感叹和那句不过，反而想起了什么一般，清澈如水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迷离，闪烁不定。

“淼儿，你是想问为师的两件法宝在何处，是否传给你吧？”老叟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

“师尊，我已然继承了你的无相仙术的衣钵，难道这两件法宝你要赠送他人？这也不可能，你说过，我们无相道，都是一脉相传，从古至今就是只有师徒两人，再无其他不相干者，这镇殿之宝你就给我吧。”林淼儿一脸凄楚，竟然破天荒的苦苦哀求着。

老叟心中一沉，但面色却依旧祥和，淡淡的道：“淼儿，你我师徒一场，若无变故，这两件法宝必然传与你，凡间一游之后，师尊归西之时，翻天印与炼妖壶则自然会落入你手中。”

“若有变故呢？”林淼儿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咄咄逼人的问道。

“若有变故，淼儿你自然是两手空空，那两件法宝，留待有缘人了。”老叟一脸镇定，淡漠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