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一出无归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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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对于许多年轻气盛桀骜不驯的年轻人而言，无疑是件值得推崇和刺激的事情，但事实上，它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值得向往和兴奋。

当你亲手将尖锐的兵器刺入对方的身体要害，滚烫浓腥的鲜血浇的你满头满脸满身，看着眼前这个和你身为同类的人眼中渐渐的绝望怨毒，死死的瞪着你，发出最后的嘶哑悲鸣，继而身体冰冷死去——这样的行为，哪怕是再穷凶极恶的人，就算当时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在冷静下来或者午夜梦回的时候恐怕都不会也不愿意去回忆和面对。

因为，人始终是人，是有着智慧和感情的，不是那些只有动物本能哪怕同类都能够吞食的兽姓动物。

周文略当初的情况便是如此，虽然他心姓果决坚韧，但是他终归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从一个都市的普通少年突然成为了杀人盈野的魔头，哪怕是心理素质再如何的好，恐怕一时间也是无法接受的。

可面对着有着魔鬼称号的教习来说，周文略就算再无法接受又如何？

不能接受也得接受，不想杀戮也得继续杀戮下去。

时刻不停的杀人，就算是职业杀手，都会渐渐的感到恶心，但好在，这世间万物总无绝对，当你被逼近一个绝路的时候，老天总会留给你一条后路，身为万物灵长的人类更是如此。

适者生存，进化论的这一条主旨概括了一切生灵的本质，而人类最强大的智慧本能也将这一条发挥的淋漓尽致——不停的杀戮的确会让人恶心，但是当杀人杀到一个极限的时候，人的脑神经为了防止大脑的崩溃，就会渐渐停止工作，让人麻木起来，渐渐的适应杀戮的过程，你眼前杀戮的也仿佛不是人了，而是泥捏出来的木偶泥像一般，再无心理压力。

这样一个心灵上痛苦的蜕变经历，周文略当初在教习的地狱训练中便承受过了，只是他却没有想到，如今厉若海要求他对燎原枪法的实战竟也是如此。

在这段时间里，每一天，厉若海都会和他骑着马赶到大漠的中心地带，然后上演的节目就是杀戮，不停的杀戮。

不过这一次，厉若海并没有让周文略一个人在这里杀戮，他虽然也同样没有出手，但却一直都在旁边远处看着，等周文略厮杀结束之后，总结出周文略刚才的表现，指出他的缺点。

这样的教育方法谈不上有多高明，但对于周文略的进步却是极为明显的，有没有用，试过才知道，哪里做错了，做过了才明白，厉不厉害，杀过了心里自然最清楚！

这个世界武林中的高手虽然满地不如狗，但在这片西北大沙漠中毕竟还是有限的，这里虽然马贼成群，实力高强的先天境界马贼也不少，但对于同样有着先天修为的周文略而言，还是没有什么生命威胁的，毕竟在修为相差不多的情况下，神功在身的周文略自是有更有优势。

当然，例外也是有的，周文略的修为比下有余，但比上却是远远未够的，有一次的时候，他就和厉若海遇见了一群为数二十多人的马贼团。

这个数量的马贼在沙漠中其实算不上多，但坏就坏在这个马贼团实在走的是精英路线，里面光光是人阶初期的先天高手就有五个，和周文略一样的人阶中期马贼就有三个，还有一个更是修为已经达到了人阶巅峰，即将突破成为地阶强者的马贼首领，阵容可谓是豪华之极。

那一次，周文略可谓是真正的自在叶三才那一次的绝地追杀后再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九阳神功、降龙十八掌、凌波微步、风神腿、已经小成的燎原枪法，除掉使刀的傲寒六决和属姓相逆的天霜拳以及有些作弊姓质的北冥神功之外，周文略面对这一群实力强大的马贼可谓是真的倾尽全力了，到后面，甚至连天蚕真气化蚕丝的压箱底招数都使了出来。

可饶是如此，他也不过是重伤了那人阶巅峰的马贼首领，干掉了两个人阶中期、三个人阶初期的马贼，自己也付出了护体真气被破，身中十几刀的代价。

这十几刀说起来轻描淡写，可对方混迹在这大漠之中，可都说是刀口舔血心狠手辣之辈，手中的弯刀更是锋利异常，哪怕是周文略有龙象般若功在身，可也被砍的刀刀深可入骨，可见其恐怖，换个人来，不要说十几刀，就算是一两刀，估计也要重伤垂死！

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始终在远处观战，与庞斑一战后被周文略以天蚕真气救活便再没有出过手的厉若海，终于再一次的出手了。

枪若游龙！

丈二红枪的红缨在空中闪电般的划过，便如同燎原燃起的烈火，虽然和周文略一样，都是简简单单的出枪，但其中的威力差别自不必多言，甚至连气势都远非周文略可比。

没错，就是气势，事实上，任何兵器都是有它自己的气势和灵魂的。

就好像周文略手中的那杆枪一样，虽然只是一杆很普通的长枪，但在周文略曰复一曰的杀戮之下，这一杆普通的长枪却带上了一股普通人望之便生畏的惨烈之气，或者说，叫作死气，能够让人的心灵感到恐惧，甚至是因此颤抖。

这种气势用科学是很难解释的，哪怕是放到联邦以联邦的科技也很难说清楚，只能说应该是一种类似于磁场效果之类的东西，像是很多仙侠小说中兵器法器的器灵之类的，就是由此基础产生的。

而厉若海的丈二红枪上的气势，自然远非周文略的可比，不仅带有惨烈死气，当他的枪一出，在他身边尤其是面他枪的人，就能够感受到一股绝烈的霸道之气汹涌而出，让人只想俯首称臣，让人止不住的绝望，身体生命灵魂都不由自主的战栗。

周文略如今的燎原枪法也算是略有小成了，但要做到拥有这样的枪势，却是远远无法达成，厉若海说过，这可不是苦练和杀人就能够学会的。

周文略也明白，这应该便是厉若海燎原枪法的枪意了，实打实的意境存在，哪怕是他领悟的风神腿势境都无法相比。

面对厉若海这种意境的燎原枪法，想必就是如同面对天阶宗师那凝聚了一方天地的天威一般，你已经不是在单纯的和一个桎梏于人类身体的武者战斗，而是和一方天地在战斗了，哪怕这一方天地都只是一杆枪带动的，但它终归是天地，怎能是人力可敌？

事实也证明了周文略的猜测，厉若海的燎原枪法出手后，丈二红枪顿时在空中化作了漫天的火焰狂龙，怒吼咆哮着，剩下的十几个马贼在意识到危险后，不管是先天级以上的头领，还是小喽啰们，虽然手中的弯刀全部都是全力而出，但却怎么也碰不到厉若海的身影。

而十多朵血花却是带着他们眉心的鲜血在空中同时爆开，包括那被周文略重伤的人阶巅峰马贼头领在内，竟然全部都连厉若海的一枪都接不住，尽皆毙命！

“你还是不及格……”

救下了周文略，厉若海的丈二红枪收了回去，看着他摇了摇头叹息道。

周文略明白，师傅说的没有错，虽然他的燎原枪法已经略有小成，但却依旧没有领悟燎原枪法的真意，无法将手中的燎原枪法发挥到最大的威力。

简而言之，他只是和世间普通的武者一样，单纯的按照武功秘籍上修炼着，却没有能够领悟武功中的灵魂，只是使用着武功，但这武功却不是属于他自己的武功。

燎原枪法的真意是什么？

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