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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叶走了进来,杜衡忙挪出了外间,换衣服的事本该杜衡做,但既然赵石南不主动吩咐,她乐的躲开。
双叶找了件天青色锦缎长衫和墨色镶金边短褂给赵石南换上,赵石南问道:“少奶奶上午见了什么人?”
“老太太。”双叶小心的答着。
难道是在老太太那里受气了?赵石南追问道:“老太太说了什么?”
“老太太没见少奶奶。”双叶如实答着。双叶的简短让赵石南更摸不着头脑,皱眉吩咐着:“说的详细些,从出门到回来。”
双叶不知道赵石南想听什么,只好从出门杜衡被门槛磕了一下,但没摔倒讲起,啰啰嗦嗦的讲了一大堆,终于说到了重点:“从老太太那边回来就见到了东院的凌泉少爷,互相请了安行了礼就回来了。”
听到赵凌泉,赵石南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脑子上,难怪杜衡这个样子,他冷声问道:“还说什么了?想清楚,别少一个字。”
双叶本来就记得七零八落,哪还字字入脑,想了半天战战兢兢说着:“就是问少奶奶身体好了没有,就没有了。”
“就这些?”赵石南的声音凌厉起来。双叶一哆嗦,猛地记起了还有凌泉喊杜衡的闺名。但是双叶虽然年纪小,也知道这句话的轻重,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再没了。”
只这些也够赵石南拱火了,赵凌泉贼心还不死?巴巴的从东院跑到这边守着问一句好了没?杜衡是他赵石南的女人,哪轮的到他惦记?赵石南的拳攥了起来,面上却淡淡的笑了:“没了就好。”说完走到卧房门口,一脚踹开门走了出去。
杜衡的心随着他那一脚揪了起来,问双叶:“他怎么了?”
双叶几乎要哭了出来:“少爷问少奶奶今早见老太太的过程,我说了,少爷就不乐意了。”
杜衡心一惊,急忙问道:“见凌泉少爷也说了?”双叶瘪着嘴点头:“说了。”
杜衡跌坐在了外间的椅子上,心里滚锅似的煎着,赵石南只怕早已怀疑她和凌泉,否则那夜也不会说头上泛绿之类的话折磨她,再加上今天的事,她有些害怕起来,赵石南晚上回来会不会又疯?
杜衡开始惊慌,连下午杜仲和佩兰来看她都心不在焉。忐忑中过了一天,晚上赵石南回来的很晚,在外间歇息了。杜衡的心稍稍踏实了一些。看来他的气性已经过去了。
赵凌泉第二天就离开了赵家回了上海,记挂的人连见他都不情愿,他觉得自己没有了待下去的必要。而赵石南订购的机器过了半个月运到了扬州城,新机器的调试运转,赵石南忙得不可开交,每晚回来都是星夜沉沉,只在外间歇息。与杜衡相安无事,甚至几天见不到面也是常有。
杜衡每天早晨给赵老太太请安,赶上老太太心情好可以见面说句话,心情不好就是闭门羹。一时杜衡觉得也没意思起来。
过了一个月,杜衡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脸也红润起来。天气依然暑热难耐,杜衡只有傍晚时分在门前的庭院和后园的假山廊子溜达着散散心。
双叶陪着,后园太湖石堆起的假山,瘦漏透皱丑,深的太湖石的精髓,杜衡走进了假山中间,却听得假山的另一侧走来两个婆子边走边议论着:“东院的三老爷怎么就被撵出去了?”
另一个婆子答着:“谁知道呢,说是三老爷管的丝厂库房出了问题。”
杜衡恰好走出了假山,俩个婆子看到杜衡忙低下头,行礼道:“少奶奶。”
杜衡随口问着:“哪个三老爷?”她本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听着东院,三老爷,这两个敏感的词,就不自觉的想起了凌泉。
“成渊三老爷。”一个婆子答着,“前天少爷发的话,撵到了城南庄上的蚕厂。这两天在收拾东西,说话间就要搬走了。”
杜衡的头轰的一下,赵石南从来就不是个心气平和的君子,他那把无影刀,原来挥到了凌泉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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