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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柴老先生便带着夏、秋两位保镖赶往安徽皖系军阀的老巢,面见皖系军阀总司令段祺瑞。
柴老先生率先禀明靳云鹏在上海遇刺一事。段祺瑞自然是勃然大怒。柴老先生道明刺客曾先行刺他,但失败而退。柴老先生表明曾听刺客露出主谋人乃方树铮。这招叫做‘以毒攻毒’。又叫‘以其人之道还冶其身’。段祺瑞听得忿怒莫名,连叫反了。方树铮虽早先跟随与段祺瑞,但现在已脱离了皖系军阀的队伍,另投靠了日本人。
目前,上海城虽说还是在皖系军阀的掌控下,但谁都知道,皖系军阀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而日本人在上海的公共租界内驻守了两万东洋军,其想霸占上海的目的已经是昭然若揭。
故此,段祺瑞反而以为方树铮为了讨好日本人,而谋害了靳云鹏;而今一听柴老所言,似实有其事,不禁勃然大怒。於是他传令给驻守上海的城防官,让他当面直问方树铮。
方树铮一听,先在自己右臂割了一道血口,着人包扎,然后才匆匆赶赴安徽。他才见到段祺瑞,已知柴老先生先他来过,他心知不妙。他一看段祺瑞面色,就知段祺瑞疑他七分,当下先行跪叩请罪,叩得额角红瞳老大的一块,自然痛得声泪俱下,一面表示要段祺瑞“降罪”,一面要段祺瑞“明察”。
段祺瑞见他如此,可见他还不敢太横妄放肆,眼中确有他这个老领导,於是问明他犯的是什么“罪”?要“察”什么事?方树铮立即表明靳云鹏之死,他要负责。段祺瑞倒是觉得诧异,问他何解?方树铮半怨半恨的说:他和靳云鹏二人,曾同僚十数年,感情一向深厚。自己现在虽然已脱离了皖系军阀的队伍,但双方仍然情同手足。在上海,他也曾与靳云鹏谈论过,只要皖系军阀愿意让出上海城,他可以去求日本人出兵,帮皖系军阀对抗奉系与直系两路军阀。不料此事刚刚定下不久,柴老便收买刺客,先行刺杀靳云鹏,更要进而狙杀他,叫他还着了一刀,幸能保住老命。这肯定是南京国民政府的阴谋。
这下段祺瑞可为难了,方树铮说是柴老干的,柴老说是方树铮做的,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依段祺瑞看:两个都像,两个也都不像。这日本人与南京国民政府心中打的算盘,段祺瑞也是心知肚明。现下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下,他最好的办法便是两边都不得罪。毕竟,眼下正是皖系军阀最困难的时期。他还想借助两边的势力来帮自己渡过难关。
当下他斥退了方树铮与柴老,不过第二日,他又以高规格的礼遇接待了二人。如此一来,浮沉起落,都由他一手翻覆,他对自己的英明手段,不禁十分得意。处理了此事,他已大感伤神,正该恣意作乐一番,以不虚渡苦短人生。柴老先生在安徽呆了两天,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回到了上海。至于春与冬,早已分别去通知黑白两道中他们论得起交情的好友,对毛丰源的逃亡,或助一臂、或放一马。
这一局,双方可以说是握手言和。
古往今来,真正好的局面,定必都是和局。
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君子和而不同,都说明了“和”是快乐的源泉。
不过,对一些人来说,和则无利可图,乱倒可混水摸鱼:乱世出枭雄,和平时世,反而无甚可为。
方树铮一回到上海之后,便去见了一个人:上官云。
像方树铮这么一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忘了在这时候起用这不得了的人,去对付柴老先生!
三十年前,中国清末发生的一场以“扶清灭洋”为口号,针对在华西方人的排外运动,这场运动仅仅只维持了两年,便以失败告终。而这场运动的名字便是:义和团运动。
当时的义和团首领朱红灯,身边有四个身手极高的年轻人。在义和团运动失败后,四人曾保护着朱红灯从北方一路逃亡到上海。但由于义和团其态度遭到外国敌视,在列强交涉下,朱红灯最终还是被时任民国大总统的袁世凯枪决。但他身边的四大高手,却流落入民间。
四大高手之首的心诚和尚,云邀四海,早已不知所踪。老二毛祖强,则是混入了上海黑.道,混的风生水起,成为了一方巨魁,但最终还是金盘洗手,回到自己的沧州老家。老三柴宏柱与老四上官云,两人都是文武双全之士,一心想重振义和团的雄风,继续与洋人作对。
只不过柴宏柱运气较佳,民国时期,柴老先生受到孙中山的赏识,加入了南京民国政府,并成了国民党内举足轻重的要员。而上官云的运气则要差的多,他先是投靠了直系军阀的曹锟,但不得重用,随后他又改投山西阎锡山的门下,则遭阎锡山弃而不用,最终只好投到段祺瑞门下,同样是甚不得志。
或许也因为如比,上官云便十分嫉恨柴老先生。所谓同甘共苦,真是说的容易做的难。有时候,同患难虽已不易,但共富贵更难。糟就糟在上官云,武功才智,无一在柴老先生之下。他志大心高,原要报国效力,但屡屡不得重用。岁月磋砣,英雄已老,空负奇志,上官云自然郁愤不平!
柴老先生其实也有显念同门情谊,曾想帮上官云在南京国民政府谋一差事。但上官云十分倨傲,虽怀才不遇,但决不接受柴老先生的援手。两人因怀抱各异,又各事其主,曾数度交手,但许是上官云较为不幸吧,从来都没有胜过柴老先生一次!所以上官云更恨柴老先生入骨,誓要打倒柴老先生。
上官云曾三度找柴老先生决斗,但也败了三次。近十年来,上官云摒除一切杂念,苦练绝学,而柴老先生忧烦国事,在南京国民政府内创办了国民警卫部,并将绝艺倾囊相授。他们下一次的交手,看来是不死不休了。
方小龙笑了。他的笑容甚是灿烂好看。“这样说来,局面又要开始乱了。”
“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局面越乱越好。不乱又焉能显示出我们平定天下的能耐。要是不乱,我们又怎能名正言顺,再像当年的毛祖强一样,统领整个上海黑.道,上海滩中已有许多年群龙无首了呀!”
“对。乱就是大有可为。平静的局面是出不了英雄的,”方小龙也笑看说,“段祺瑞虽然恣肆跋扈,但他是意图偏安,才能维持他的专权,这样不痛不快,那就太没志气了,不懂顺流应世的人,就该下去。上海皖系天下,积弱已久、积怨已深、积重难返。父亲与东洋人早有盟誓,若能里应外合,他日段祺瑞的位子,就是您坐的了。”
“我倒不是贪图权贵。小龙,你是深知的,我要是贪图权贵,又何须离开皖系军阀,改投日本人的旗下!在皖系军阀里,为父也同样是翻云覆雨的人物!为父之所以这样做,全都是为了你将来能有个好的前程!”
方小龙忙道:“那是父亲厚爱。”
方树铮眯着眼看着方小龙:“你的功夫练的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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