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有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一百四十六章应劫,血色青春,皇城有我,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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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杀不了老二,只怕他老羞成怒,发动方树铮的势力,那时就一拍两散,“兄弟盟”的基业,就得从此毁了。

而且,二当家的人虽然浮嚣叛逆,但未必就一定会叛我逆我,说什么,自己都是一手扶植他起来、上来、蹿红得抖起来的人啊。

他的人只是不讨好些,手段激烈些,但他已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在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背叛我的。

疑人不信。

信人不疑。

自己要用他,就得信他。要他不背叛,也得重用他。想他不生二心,就得把他推心置腹。若处处防他,一旦给他发现了,不生异志才怪呢!

唐奥运原本就是那种“呵风骂雨机锋峻烈”的人。他横行无忌,恣肆无畏的慑人气势,连敌人有时都闻之胆丧。

但自己只有看着:朝朝日东出,夜夜月西沉

自己学的是一种“勇退”也就是一种“回光返照式的退步”。有时,万事不由人,不如冥思静虑,放下尘俗,只管打坐,而又自有分数。

甚至既不思善,也不思恶。

只想念。

思君如明月。

想念她。

那女子。

柴少云想到这里,长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又在他胸臆间造成剧烈的撞击。

对别人而言,那只是呼吸一口气;对他而言,每一次呼和吸,都在他生命里减少了一次,而且这每一次生命的呼吸都使他痛苦以及痛楚莫名,所以他更珍惜这每一次的呼吸。

他决定明天接受唐奥运的要求:唐老二在明儿冬至,要到这三楼来进见自己。若不给他来,他必生疑虑,只怕会马上造反。如给他来,就得要冒险。他相信在今年之内,唐奥运时机未成熟,还不敢轻举妄动。假如趁他来的时候,自己主动地伏袭狙杀他,这一点,自己却做不来。

当兄弟手下出卖和暗算他的时候,他必然反击之;但要他先行暗害和出卖自己的弟兄弟子,他做不到。

有所为,有所不为。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冬日的梅花甚美。

他闻到梅香。

隐约是从“振新堂”那儿透过来的吧?

月光如梦。

梦如人生。

想到这儿,他又呛咳起来,全身也痉挛起来,眼睛也红了起来,紧紧地抓住怀里的翠玉枕头。

在他一生里,都是恶战的梦。

只有一场是旖旎而甜蜜的。

但那女子已成了仇家,日日在等待他的死讯,夜夜磨亮刀刃,要把冷冰的怀剑刺入他尚有余温的体内。

哎。谁家吹笛画楼中?

笛声悠悠传来,像是诉说一个梦。

一个遥远的梦。

梦,远了。

枕,却还在身边。

月华,照着他的无眠。

劫,却不知远近,在等待他来应验。

第二天一早,唐奥运便来了。

亚细亚大楼三楼。

他见着了柴少云。

一个病得快要死了的人。

他一看到了这个人,心中马上有两种感觉:一是紧张。

这些年来,是这个人栽培他,从当年的仰仪到后来的亲近,这人的过人之能仍给他相当震撼和神秘的感动,到现在仍未能完全改变过来。

而今天,他是来对付他的。

所以他感到紧张。

一如平常,他觉得紧张的时候,就呼吸。

深呼吸。

另一种感觉是:这不但是个病得要死的人,而且是个病得要死但却偏偏怎么病都病不死的人。

也就是说,这是个生命力极强的人。

既然这个人病不死,他只好提早结束他的痛苦。

他决定杀了他。

他不是一个人上来的。

随行的还有五个人。

其中四个人,自然是“吉祥如意”

王如意。

易南千千。

张吉庆。

李祥。

另一个不详。

“不详”就是他有脸又似没脸……脸上就像罩上了一层肉色的薄纱似的,皮笑肉不笑,肉笑骨不笑,有时五官都笑了,可是却连一点笑意都没有,敢情是脸上罩上了一层人皮脸具。

这人如果不是跟着唐奥运上来,只怕在楼外三十丈已给人截下来了。

唐奥运带五个人上来,也很合理。

身为兄弟盟的二当家,身边总该有点人手,这才够威风,这才像话。

而且,既能让唐奥运上来,却不许他的随从上来,未免令人生疑……能活着进去,是不是也可以活着出来?

柴少云身边也是有人。

三个人。

都是姓柴的。

这三人都是柴少云从小收留的孤儿,而且都是他在众多子弟里精选出来的子弟,在几年前,柴少云已让他们一个学穴位按摩,一个学推拿针炙,一个学煮药煎药。

这三人学成后,都一直留在柴少云身侧,为害病时的他煮药、按摩和针灸。

当然,他们总体上仍不如白医生的医道高明,所以仍由白医生诊治下方,他们才按照吩咐动手服侍、对症下药。

这三人有名字,也有外号;但名字和绰号,都容易混杂在一起。

事实上,他们的外形也都差不了多少,也容易让人搀杂在一起,分辨不出来,到底谁是谁。

他们是:“起死回生”柴铁雄。

“起回生死”柴雄铁。

“死起生回”柴铜铁。

三个这样的名字,这样的人,却是很难记。

但他们的本领,却是谁都忘不了:只要有他们三人在,在穴位上施针灸,于要穴上加以按摩,开方子下药煎服,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只怕你想死都死不了了。

他们一直都在柴少云身畔服侍。

而且他们都姓柴。

所以这已不是门徒。

也不只是弟子。

而是心腹。

可以推心置腹的心腹。

唐奥运进入了第三层,见到两个大柜子,一张桌子,桌上还有一面铜镜,还有一张垂着床单不见底的大床。

好像少了一样颇为熟悉的事物,但是什么东西,却一时想不起。

人都集中在床上、床边。

床边的是“三柴”:柴铁雄、苏雄铁和苏铜铁。

床上的当然就是柴少云。

这层塔里的事物,都很简单,只有极需的东西,才会摆在他平时办事的地方。

这完全合乎柴少云的个性。

也合乎唐奥运的揣想。

他揣想就在这个地方动手。

杀柴!

唐奥运上来之前,本来准备了很多话,可是都没有说出来。

因为两人一见面、一朝相,柴少云鬼火似的双眼像寒冰一般地逗在他高而挺而尖而钩的鼻梁上,幽幽地问了这样一句:“你是来杀我的,是不是?”

单凭这一句,唐奥运就知道自己再假装下去,也是没有用的了,更没有必要了。

对方洞透世情的双目,已洞悉一切,甚至包括生死荣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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