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那些年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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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笑态可掬地问毛丰源：“毛三哥，您还认得我吗？我就是当日莫老四手下的李逵呀！这些年来，别来无恙吧？”

毛丰源看到这人，笑了。

“我当然记得你，”他亲切地说，“为了帮我掩饰失态，公开承担放了一个不是你放的屁，还说脸红就脸红，除了你还有谁！”

李逵笑得脸上开花，嘴皮子也似开了花，“毛三哥现在是名动天下，咤叱风云，还记得我这个小小的不长进的，实在令我震佩莫已，感动不已。”

“谁能忘记你！”毛丰源收刀回鞘的姿势很漂亮，“当年你已有不凡表现，今天果然是绝顶人物。”

“承蒙毛当家当年赏识，”李逵衷心地说，“我不敢没出息。”

“客气了，”毛丰源收剑回鞘的手势更潇洒，“已叙过旧了，李兄弟有指教请说。”

“卑下确有公事在身。请毛三哥多多包涵。恕罪则个。”李逵真心地说，“当年欠三哥的情，得了了公事容后再报。”

“言重了，”毛丰源洒然道，“你别罣碍，依照盟规，尽管公事公办。”

“三哥宽量恢宏，那就好办了。”李逵诚心地一拱手，这就交代了公事，“唐龙头请你过去一趟。”

毛丰源一笑，“我只知有柴龙头、唐二哥，不知有唐龙头。”

李逵抱拳道：“那么说，如果是唐奥运当家请毛三当家过去一叙呢？”

毛丰源微笑道：“我早已不是什么当家了。天涯飘泊，哪有家可当？不过，我倒想拜会睽别已久的唐二哥，问问他柴大哥近日贵体可无恙安好。”

李逵道：“无论如何，卑下认为，毛三哥还是亲自走一趟的好。”

毛丰源唇角一翘，俊目一闪，眉宇一扬，道：“哦？我不去的话，就会很不好了不成？”

李逵忽顾左右而言他：“五年多前，我只是上海滩里一名小喽啰，你却在一次留连大会中慧眼相识，把我给拉拔出来。”

毛丰源坦然地道：“那是理所当然的。那一次，开留连大会，谈罢公事就叙旧，到了晚上，几百个人围火畅饮，你们的老大金蜀锋坐在你对面前方，相隔少说也有十数人，那时各派首领轮流着说一番话……”

“对，那时正值日本挥军入侵，大家义愤填膺，都想有一番作为，为国家尽一份力，”李逵笑态里带有一点冷峭，“所以，都各自发表了一番伟论。可是，到头来，做到那晚自己说出去那番话的，只怕百中无一，就算有尽力的，也不过是做到话里的百分之一。”

毛丰源笑道：“人常常说一套，做一套。如果一定要求做得到的才说，我看这上海城里**都成了哑巴了。这也难怪，放言空论，言空咄咄，人之常情也。不过，那一次，大家滔滔不绝，侃侃而谈，我却发现了一个人，一个非常年轻的弟子，有些异动……”

李逵笑说：“那当然就是我了。”

毛丰源道：“我发觉你好像掏出了些什么事物，可是动作很慢。然后向前渐移，而动作更慢。简直是哪怕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十分缓慢，也非常谨慎，更万分小心，生怕惊动了任何人。你一直在移走，但骤眼看去，你全不让人感觉到你有在动。就算是前一刻和后一刻望去，你至少已移了三四步，但仍难以教人发现你已转了位置姿势。”

李逵赫然道：“我以为自己已够小心，但一切仍尽落你眼底，实在汗颜。”

毛丰源笑道：“我有心观察你，自然历历在目了。”

李逵赧然道：“那么多人，你我又素昧平生，我只是名小人物，你却仍能把我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而我却全然无所觉。”

“你客气了，”毛丰源截道，“那一晚，你也有发觉我在留意你，可不是吗，当你移行至金老大身后时，还盯了我一眼，那一眼可瞪得真狠，我还就记得清清楚楚哩。”

李逵更是愧然，“到底啥事都瞒不过你。那时，我是无名小卒，但你已是名震江湖的‘兄弟盟’三当家了，说实在的，我不认得你才怪，但你若识得我才没道理！可我的一切，都没瞒得过你。”

毛丰源道：“是呀，这样沉着敏捷的无名人物，更了不起，所以我才一直留意你。短短十来米的距离，却用了足足半时辰，你才移到你一名同僚身边，说了几句话，悄悄拿了一个水袋，才移至你老大金蜀锋的身侧，然后把那事物喂入你老大口里，再给他喝了几口水，未几，你那个本已醉得七八成的金老大，才又清醒了过来，恰轮到发表意见之时，他才说得头头是道，极有见地，获得全场如雷掌声，大家都很佩服他：酒量好，口才佳。”

李逵笑道：“我老大确是酒量、口才、风头都好得出了名！”

毛丰源道：“但我佩服的却是你。因为我这才知道：你拿给他服食的是解酒药。你开始行动时，他才刚刚开始痛饮，你算准一个时辰后他必醉得支持不住，是以你也就开始行动，一点也不惊动任何人，不动声色，还保住了金老大的面子，那时我就知道，你绝对是个人物，绝非池中物！打听之下，才知道你叫做李逵。”

李逵感激地道：“所以，你才请柴……找人把我升了上来？”

毛丰源道：“我把我观察所得告诉柴大哥，谁知，他只说了一句：你找人把他调到盟子里来。”

李逵道：“所以你请唐……龙头把我找了出来，并把我从金老大身边直接调到总部？”

毛丰源道：“唐二哥一听有这等人才，就自告奋勇去了，果然把你请了过来，也果然十分重用你。像你这样的大才，自是应该调入人尽其才的亚细亚大楼来。”

李逵汗颜道：“三当家对我识重之情，迄今未报，我真是……”

“胡说！这算什么话！何况……”毛丰源轻叱道，“你一早已经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