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梦江南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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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年，杨柳刚进家门没多久，因为不熟悉路，闯进了楚家的禁制之中，陷入了地底迷宫，楚家下人找了一天，也没能找到，林凤语还以为她野性子，在家里待不住又偷偷跑了，也没当回事，没想到三天之后，她自己从迷宫里闯了出来。

那可是陷死了多少武道高手的地宫啊，她是怎么在里面度过了三天，又找到出路走出来的？到如今，仍是个谜。

然而，令楚扶摇更加记忆深刻的，是杨柳那双倔强而顽强的眼神，仿佛世上没有什么难倒她一般。

那是一双他羡慕的眼神，无论何时想起，都像在眼前明亮的望着他。但直到现在，他仍然没能理解，要拥有怎样的心，才能在眼睛里释放出那样的光芒。

也许，不是杨柳变了。她一直没变，她仍然是那个他认识的倔强的杨柳。反而是他变了，他不再自信，不再放开手脚，不敢靠近杨柳，才会感觉杨柳也在疏远他！

楚扶摇走到杨柳身旁，将她拦腰抱起，压向亭柱，不由分说的吻了下去。

杨柳愕然的瞪大了眼睛，用手推他，剧烈挣扎，可是她推不开，楚扶摇在她面前，就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山。

千鲤池中，鱼群被惊动，飞快的沉入水中去，留下一圈圈水纹。

杨柳慢慢平静，虽不回应，却也不反抗。

楚扶摇睁着眼睛，与她四目相对，看到她瞳眸中的冰川渐渐融化，成了热泪，溢出了眼眶。

在那双眼里，他看见了她想看见的东西，那是笑意。

杨柳微微的启开了红唇和贝齿，放任楚扶摇的舌头在她口中肆掠，她闭上眼睛哭泣，搂住了楚扶摇的脖颈。

风来亭，起风了。

两人衣衫飘飞，仿若怒放的花朵。

楚扶摇松开了嘴，手却探进了杨柳的衣袍之内，握住了挺拔却柔软的峰峦。

杨柳侧过身，羞得玉面飞霞通红，“公子，让人瞧见……”

“我碰自己的女人，瞧见了又能如何？”楚扶摇扬起嘴角，此刻，仿佛回到了他离开家去参加家试的那一天。

他终于记起，在那一天之前，他本是个爱笑的人。

天地万象，孤舟斜阳，云卷花开，古寺晨钟，美人在怀……仿佛每一幕景色，都能令他欣喜。

这些都还在，只是他让悲伤蒙住了自己的眼，因为他觉得不配再拥有那样的笑容。

要笑。

大声笑。

笑可开天。

楚扶摇眼中的笑意盖住了雷意，低头望着杨柳，说：“杨柳，你是属于我的，没有任何人能将你夺走。”

杨柳轻哼了声，将楚扶摇不安分的手从衣襟里扯走，“说这种话的时候，不敢正经一些么？”

楚扶摇用手勾住杨柳胸前松开的衣领，继续打量那呼之欲出的雪色，“谁说我不正经了，你去找个人评评理，要有谁说我不正经，我便向你认错，如何？”

“你能回到从前的你，可我却已经回不去了。”杨柳无可奈何的苦笑，捂着胸前，从楚扶摇身旁走过，坐到了亭中。

“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楚扶摇坐在亭沿上。

那个修罗魔道三番五次来找杨柳，是不是告诉了她身世？

杨柳轻叹道：“这些天，我连续不断的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如此真实，就像在我身上真实发生过。我所有的记忆，被这个梦冲淡了。我在镜子中看着自己，越来越觉得陌生。”

“只是一个梦而已，那有什么？”楚扶摇心头一怔，嘴上却是假装若无其事。

“公子，其实我知道，这十二年，才是我的梦，而那个梦，才是我真正的记忆。现在梦已经醒了，我不能再留在这里。”杨柳说。

那个魔道到底做了什么，会让杨柳恢复了以前的记忆？

楚扶摇眉头一沉，猛地抓住了杨柳的手腕，“我刚发过誓，没有任何人能将你从我身边夺走。包括你。”

“不是我，是魔渊的魔主，你想将江南城甚至中府都卷入他的怒火之中吗？”杨柳望向他。

“如果你不在我身侧，江南城还有中府，又与我何干？”楚扶摇仍然没有放手，他明白，这一次，他再也不能妥协。

再妥协的话，他将不配再拿剑，也不配在地界生存。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世间苟且偷生，不敢去争取心中想争取的东西。

杨柳，倘若这十二年真是你的一场梦，多睡一会儿吧，把有关我的这个梦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