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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些保养口里掺杂了人血,人油,她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泛起了恶心。
不行,不能让这些东西出现在眼前了。
果淑慧不由分说的上前把垃圾篓的袋子一收,拎着袋子又下了楼,先在楼下的卫浴间浇了一圈,挑出几件没有具体标牌,但她却能认出是美人如玉的东西的保养品,依次扔进了垃圾袋里,这才转身,再度出了屋门,将东西扔到了外面的垃圾箱。
直到这会儿,她拍着手,才仿佛拍落了心里那块恶心的大石。
转了身,重新走回楼上,她的心情虽然还不能恢复到这件事暴发之前那般自然恣意,可至少,她能让脸上的笑,显得自然一些,不至于让周郁看了影响心情。
小宝,大名唐泽宝,这会儿还不足两个月,正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时候。
凌晨对这么小的孩子没什么概念,看着老爷子稀罕的好像珍世奇宝似的,只抱臂啧啧两声,不往前凑。
老爷子爱之不心般的看着小宝吐着泡泡,喝完了奶,又喝了两口水,这会儿小家伙被月嫂竖着拍嗝,时不时的吐一口泡泡出来,瞧着真是喜人。
像是感慨般的叹息一声,“看到小宝,就让我想起你小时候。”
“我小时候肯定比他聪明。”
凌晨目光又再度掠了一眼自己的外甥,极不厚道的把自己从吐泡泡阶段划走,仿佛自己不会经历这么傻痴的阶段似的。
老爷子一个白眼翻的眼皮都掀了起来,比起之前看孙子哪儿哪儿都好的过去式,现在,唐泽宝,就是他最大的心头好。
噢,当然,等到周郁肚子里那个正统的凌家骨血生下来,唐小宝的地位也很可能岌岌可危。
不过老爷子这会儿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他扯了扯凌晨的衬衫袖子。
虽然这个动作看起来没什么权威,不过,他这把年纪,身体已经开始佝偻了,就算站直了,也不能再扯孙子的衣领子了。
哎,人到了年纪,这力气,精气神,都开始萎靡,该迎来的,总归是避不了的。
老爷子是个看的开,也想的开的,只要子孙都好好的,他走过人生该有的阶段,闭眼,也不是那么在乎。
“爷爷,这衣服你穿不了,太瘦,你要是喜欢这料子,回头我让他们给你做件内衫,松垮点的,穿着舒服。”
凌晨往回拉了拉衬衫的袖子,没拉动,嘴角噙笑,耍起贫来。
老爷子被他一句贫嘴,逗的哭笑不得,松开他的袖子,嗔道:“臭小子,嘴里没句靠谱的话。”
“呵,爷爷,你别不好意思,虽然你上了年纪,可现在八十几岁开第二春,第三春的也不胜枚举,你要是真看上了哪家的黄花闺女,想捣饬捣饬自己,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放心,咱们家都开明着呢,从我到我爸、我妈,一准支持您。”
老爷子:“……”
这特么是谁孙子?
月嫂和厨房阿姨这会儿哄着小宝又睡着了,两人嘴角均都忍着笑,不敢抬眸去打扰爷孙俩说话,只觉得这大少爷回来了,家里这气氛,又开始活络起来。
老爷子虽然分神跟孙子说话,可眼角的光也没疏忽重孙子,瞧着小家伙趴在月嫂肩头又睡着了,声音自觉压低,带着笑意,扶着床栏起身时,叫着月嫂过来,“把孩子放下吧,到是个知足的,吃饱就睡。”
凌晨被老爷子一句吃饱就睡逗到了,笑着上前扶着老爷子的胳膊让到一边,小声打趣道:“这孩子属猪的吧。”
“猪年生的,自然属猪,不只他,就是阿郁肚子里的生出来,也属猪。”
呃……
凌晨被老爷子意有所指的一句话伤到了,这原本是打趣小外甥的,这下好了,连自己那没出世的孩子也算计进来了。
老爷子直到这会儿,才觉得从孙子那扳回了一局,嘴里哼哼叽叽的吟着小调,那声音,怎么听,都透着得瑟。
嗯,老小孩,小小孩,果不其然啊。
爷孙俩悄悄的走出了小宝的卧室,凌晨扶着老爷子一道出了屋门,向园子里走去。
这会儿太阳渐渐西斜,还没形成夕阳漫天的姿态,凌晨掺着老爷子不紧不慢的沿着那排甬道缓步走向老爷子平素摆花弄草的地儿。
似乎走了有十分钟吧,身后没有脚步声,四周也安安静静的,除了微风,再无偷听者。
老爷子这才舒了口气,停下脚步,侧眸,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凌晨,看着他眉眼间的精神饱满,看着他身姿彼直,体格强健,抬手,抓了抓他的胳膊,轻声问道:“都好了。”
“嗯,好了。”
凌晨重重的点了头,一双眸子闪着晶亮夺目的光。
他像是保证般的以手握拳,重捶了一下自己的胸部,“没事儿了。”
“好了,没事儿就好。”
老爷子似嗔还嗔的瞪了他一眼,抬手抓住他握拳手掌的腕,慢慢拉了下来,另一只手伸过来,一根一根拉伸开他的手指,略显粗糙的指肚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凌晨的掌心,看着那手掌中清晰明了的纹路,一如离开时那般,没有一丝一点的伤痕,心口那颗一直提着的石头,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唐七说,你为他挡了灾。”
“算不上。”
凌晨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浑不在意的收回了手,抻了抻手臂的袖子,垂着头,与老爷子浑浊中不失精明的目光对望,语带轻松的说道:“我当时是算计过的,如果危及生命,唐七再好,我也不会舍了命去救,比竟佳蕊少了个丈夫还可以再嫁,阿郁少了个老公……”
说到这儿,凌晨皱了下眉,似乎对这个结论很不满意,呸了一声,才道:“我可没打算让我自己的女人再被别的男人接收。”
老爷子:“……”
满腔心疼这会儿只化作手指点着凌晨的额头,气也不是,骂也不是。
虽然听出他的口是心非,可这会儿,只有子孙两个,万一被唐七听了去,这大好的人情岂不是变成了流水。
哼,死小子,怎么就没让他再多躺三月、两月的。
“爷爷,凌家挪到B市,怎么样?”
呃?
老爷子被凌晨突然转移的话题闹的没心思再去腹诽,一时眸子怔愣片刻,像是反应不及,可又快速的回转精神,抬着手,抓上凌晨的手腕,唇瓣蠕动的频率隐隐露出他心底的震颤。
“谁透的话?”
“骄阳。”
凌晨到也不瞒着老爷子,作为凌家的掌舵人,老爷子的眸光自然比他的要长远,而且,有些事儿,前思后虑,他,其实也没真的下定决心。
老爷子在起初的震惊过后,似乎慢慢沉淀了思绪,见孙子眉眼间一片深虑之色,握在他手腕上的手不免又加了些力,语气沉沉,带着考察,“还有谁?”
凌晨摇了摇头。
他知道老爷子的意思,不过,到现在,冯有忠并没有再见他。
“不过,我觉得骄阳的意思,可能就是首长的意思。”
老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听了凌晨的话,并没有给予他肯定的回答,而是过了好半晌,好像原本并不浓烈的夕阳都变的浓烈起来,那残阳似血般的映染了天边,红彤彤的光线普照在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的脸上,竟似将两个人包裹在一片赤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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