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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他们受苦受难房子被烧粮食被抢的时候当他们需要一些支持一些抚慰的时候这些官吏却一个都见不到……
为什么?
没有人会给他们答案。
所以这些人便只能是呜咽着就像是被打瘸了腿的狗一步一扭一步一回头将茫然、悲痛、惶恐的神色与孩子的啼哭声还有饿意与疲惫统统混杂在一起离开他们曾经的家乡平稳的家园。
他们走进原野走过沼泽翻过秃山路过荒田。
他们就是蝼蚁吃草吃树皮吃泥土实在忍不住了便吃他们自己。
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走着走着然后前方一阵骚动就像是在鱼池当中投下了饵料顿时就翻腾了起来。
官府派了人在前方施粥。
不是朝堂而是地方官府。
人们涌动过去密密麻麻的去领取那些或许只是比清水好上一些的稀粥。
粥刚烧开不久很烫但是所有人都饿得慌了领到了粥的便急急的吹着喝着鼓着眼泡却还瞪着粥棚盯着粥棚当中那几口大锅期盼着自己喝完了这一碗还能再添一碗。
有人在高呼着:『有谁要投军?要投军的站过来!有饼子!有大饼子吃啊!』手中还捏着两个黑乎乎的大概只有小半个巴掌大的『大饼子』在空中摇晃着勾引着让一群人的脑袋随着黑饼子从左边转到右边然后再从右边晃到左边。
当然按照惯例只要青壮只招青壮。
有些人被勾引的心动想要去将自己的性命两块黑饼子贱卖了却被自家的妻子孩儿拖着腿最终坐在地上抱在一处哀嚎。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家中的青壮一走这个家就没了妻和子命好的或许还能挣扎着活下去而命不好的或许再走一段就成为了旁人锅中的吃食。
也有一些咬着牙甩开了的投了军拿了饼子有的狠下心肠只顾得自己吃但是也有拿去塞给了妻和子的沉默许久才说快吃都吃了千万别剩下来……
妻知道即便是剩下来也守不住死命咬着咬着啃着没有几口却流着泪怎么都吃不下去。而一旁的孩子一开始也跟着流泪但是吃着吃着泪就停了专心的啃着黑饼子。
男人笑着笑着转身而去的时候却哭了出来。
此刻生离就是死别。
也有一些略微有些见识的老人努力劝说着『别投军去了就回不来了……再走一段再走一段朝廷不会不管我们的……朝廷会安置我们的……』
逃难队伍延绵无际人时多时少多数人甚至都没有明确的目的只是知道跟着人流走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依旧还是一个人。
混乱的队伍延延绵绵的似乎看不到头尾也似乎走也走不到边际与先前几年的江淮一带的大乱比较起来亦或是和前几年黄巾之乱的情况比较起来俨然已经是两个世界一般。有时候有些人会在队伍之中哀叹着想着过去几年的日子所见到的一切想着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亦或是没有做什么才变得今天这般的地步。
江陵也是乱那么襄阳呢?
会不会好一些?
听说刘荆州又病重了啊……
秋雨又是有一场没有一场的下着毫无春雨的绵绵之意只带来萧瑟寒冷的哗乱难言笼罩在一切之上蔓延在一切之间。
……_(:3」∠)_……
襄阳城。
秋雨如刀砍黄了草砍掉了叶也砍得人心惶惶。
『某要观秋雨……』蔡瑁站在后花园院门之前沉声说道『尔等就在此候着休要前来呱噪!』
『家主可是下着雨那……』管事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说道『要不让小的替家主打伞?』
『免了!某刀枪剑雨亦视等闲还怕这些许秋雨不成?』蔡瑁摆摆手『某只是心情烦躁要独处静心……不用你们伺候都在外面等着就是!』
『唯!』管事见蔡瑁坚持也就不在多说什么带着人在后花园门外等候。
蔡瑁背着手走进后花园然后拐进后房取出了雨披和斗笠穿戴完毕静静的来到后院角门之处推开回首略微看了看走进了雨幕之中。
巷子街道之中并没有多少行人即便一两个人也是或是撑着伞或是穿着雨披匆匆而过。
蔡瑁冒着雨拐进了一个巷子然后推开了一个院门穿过了回廊在厅堂外脱下了雨披然后进了厅堂。
自从那一次被刘表搞了之后蔡瑁就像是安分的小媳妇似乎是默默的做静静的想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表态。
孙权退兵之后曹操却没有完全撤离荆州而是借着这个或是那个的理由驻留在新野一带。而宛城和汝南也像是消失在刘表和曹操的记忆里面一样。
在恢复生产和秩序方面无疑骠骑人马是非常有经验的也是强而有力的在三四个月的时间之内已经将与武关接壤的大部分区域恢复了五六成多少已经看起来像是有秩序的城镇而不再是充斥着死亡和混乱的贼窝了。
当然谁都知道这样的一件事要做好是多么的艰难。
蔡瑁也想要将事情做好。经过前一次的教训蔡瑁终于是知道只凭着他自己一家或者说仅仅凭他自己怕是控制不住荆州的……
不多时院中又来了一人穿戴着雨披面容掩藏在斗笠之下。直接进了院中堂下的时候才脱去了斗笠雨披将堂下的木板上洒落得都是水迹。
『元常兄有请……』蔡瑁站在厅堂之前拱手相引。
秋雨落在了院内假山之上激发出点点的白烟而假山之上的那些嶙峋之中似乎也隐隐的散发出了些刀枪之意似乎有一支正在行进的军队正在冒着雨沿着假山之上崎岖的山道向着前方蜿蜒而行。
『蔡兄……』钟繇缓缓坐下不紧不慢的说道『今秋萧瑟啊……』
蔡瑁没有应答而是先请钟繇喝茶。
江夏几乎被曹操和孙权瓜分已经成为了荆州人士的共识再这样的共识之下刘表的无能就越发明显起来。当年单骑入襄阳的胆魄已经渐渐的在记忆里面淡化剩下的便是逐渐老迈的容颜和面对外人的无力。
『好茶……』钟繇笑着说道『莫非此便是骠骑所产所谓「清茶」?』
蔡瑁微微点头说道:『正是。不知可否合元常兄之意否?』
钟繇哈哈笑了两声『若说酒水某倒是认为长社之酒上佳毕竟家乡水土方为宜人而这茶么某知之不深不便评论……』
『何尝不是?若非所迫又有谁愿意远离家乡故土?』蔡瑁点头说道。
茶气氤氲。
雨声淋漓。
片刻之后蔡瑁忍不住开口说道:『司空之意如何?』
钟繇微笑着:『关键还是蔡兄之意……司空么并无不可……』
『果真?』
『自然。』
『善。』蔡瑁点了点头稍微指了一下厅堂之外说道『得元常兄鼎力某定铭记于心……此间虽说简陋尚可待客便请元常兄暂住权当便于自家之中……』
钟繇点头笑道:『某自理会得蔡兄若有要事不妨自便……』
蔡瑁起身向钟繇行礼告辞然后穿上了放在屋外的雨披和斗笠缓缓的走出了院子在雨中缓缓而行。
雨水落在斗笠和雨披上噼啪有声。
蔡瑁缓缓而行转过了街道又往前走了一段推开了巷子里面一个半掩着的角门进了后院之中然后才将雨披和斗笠脱了下来背着手出了后花园。
后院之处有管事和仆从垂手而立。
蔡瑁淡淡吩咐道:『备汤某要沐浴……』
『唯……』管事连忙挥手示意一名仆从急急离开。顿时仆从就忙乱起来有人备衣有人取茶饮有人给蔡瑁换纶巾……
有人将目光落在了蔡瑁湿哒哒的衣袍下摆和沾染了泥水的木屐上但是下雨天在后花园之中行走沾染一些雨水泥水不也是很正常么?
院中秋雨淋漓侵削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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