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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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外边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户的玻璃上，一次次绽放出烟花般的形状，只不过这雨点是平静的，烟花却是热烈的。(。纯文字)

外雾气蒙蒙，树枝在随风摇曳，它们在雨水的滋润下似乎很惬意的样子。前段时间天气太炎热，这忽如其来的甘霖让它们也开始兴奋了起来。

我忽然想走着去办公室。不是为了去感受着雨中的意趣，而是我觉得自己目前需要冷静。

于是我给小崔发了一则短信：今天别来接我。[

随后拿着雨伞出门。

我忽然想起在十多年前那个秋雨纷飞的季节，没有小说里写的那样：秋意缠绵，如烟如雾。而是凄风凉雨，聚然来袭，打湿了裤脚，打湿了飘落在街头的欲望心思。那时候我在上高中，赵梦蕾打着雨伞在我前面。

那天我没有带雨伞，但是却依然义反顾地就那样冲到了雨幕里面。就那样一直跟着她，一直到她最后从我的视线里面消失。

我至今还记得那场雨——异样的云群腾浪席卷，以飞流千尽之气势挤压城市街头原本不开阔的天空，天边那一抹亮光瞬间消失。雨紧跟着风、象断了线的珠子，在低空中乱奔而来，溅打着临街的橱；风追赶着雨，分不清来时的方向，扭撕已被吹得晕眩的标语横幅。

那天回家后被父亲臭骂了一顿，他骂我为什么那么傻，我现在还记得他当时对我说的那句话，“这个季节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你就不知道在教室里面等等？然后顺便看看课本？”

那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而我脑子里面父亲的形象却是那么的年轻。

此时，我就打着雨伞行走在这座城市的马路上。我感受到了什么叫风雨交加。

这是城市的风，失落浸染着阴冷的气息，从横巷子开闸而泻，在街头的某处形成风流，穿梭在城市的钢筋水泥里；这是城市的雨，狂风中卷起的雨鞭，抽打着眼前这座陌生的城市，雨飞水溅，潆乱思绪。

雨实在是太大，于是我蹲在一个角落，在店铺的垂檐下，容不下栖身，屋顶汇集的流水，穿过伞锥，流到了手心。鞋觉得突然不合脚了，才发觉，膝盖以下全湿了。在这雨中，没有人知道我是这座城市的常务副市长，在这雨中我和其他普通市民一样狼狈、奈。

雨在极度肆虐之后很快就停息了下来，就如同文和姜他们试图掀起的那场事件一样。这座陌生的城市被冲洗得很干净，脚下的城市像母亲，胸怀尽显包容，不论突来的聚雨，还是横流的污泥，瞬间即逝，水泥地上，尘土间的沙粒刷了出来。楼宇间，天变得很高。

我转身回到了住处，因为我现在需要换衣服，特别是我的鞋子。

顿时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有些可笑，随即给小崔打电话，“还是来接我吧。”

在饭堂里面吃过早餐后去到自己的办公室。

其他副市长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到饭堂去吃早餐的，因为他们有妻子在这里。早餐是家庭温馨气息的必须，同时也是女人作为妻子必须要做的事情。

文市长也很少到这里来吃早餐，当然，这并不说明什么。

新的办公厅秘书长已经上任，他来这里之前是市里面的旅游局长。我刚刚在办公室坐下后不久他就来到了我这里，手上是一大摞的文件。我知道这是传阅文件，只有副厅级以上级别的人才可以阅读，其内容包括各个方面，相当于内参。而且这样的文件是在全省范围内副厅级以上的干部中传阅，看完后要登记。

他叫李文武，很壮实、帅气的一位中年男人，国字脸，头发乌黑硬朗。我笑着对他说道：“李秘，这样的事情让小徐做就是了，你怎么亲自给我送来了？”

他笑道：“为领导服务是我的职责啊。”

我知道他可能是找我有事情，或者是为了来和我套近乎，心里忽然想起曾经陈书记对他情况的介绍，于是也不敢随意怠慢，即刻请他坐下。[

现在我并不着急，因为陈书记说的是让我今天上午去找他，而没有说具体的时间，而此时才刚刚到上班的时候。我关心地问他道：“李秘，你刚刚到政府办公厅，现在还适应吧？”

他笑着说道：“冯市长，我会尽快进入角色。我到这里后卢秘和我谈过几次，向我详细介绍了作为政府秘书长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同时也把领导们的喜好都告诉了我。”

我点头，同时对他说道：“李秘，他告诉你的那些情况对你当然会很有帮助了。我分管办公室，今后有什么事情你要多向我汇报。”

他急忙地道：“那是肯定的。您放心好了。我这人懂规矩的。”

我看着他，淡淡地笑着问他道：“李秘，你知道作为政府办公厅主任最需要注意的是什么吗？”

他说：“就是替领导们服好务，不要让领导们因为琐事烦恼。”

我摇头。

他疑惑地看着我，随即又说道：“还有就是替领导们协调好下面各个部门的工作，让领导们的工作效率更高。”

我依然在摇头。

他这才似乎明白了，“冯市长，您就直接告诉我吧。我以前一直在部门里面工作，对市政府里面的情况并不熟悉。”

我这才说道：“作为市政府的秘书长，你前面讲的那两点都不错，也都很重要，但我觉得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四个字：一视同仁。”

他很是不解的样子，“一视同仁？”

我点头，“是的。作为市政府的秘书长，你应该在对待每位副市长的态度上都一样，不要因为每个人排名的先后而去区别对待。今后可能还会有挂职副市长到我们这里来，虽然挂职副市长只是临时性的职务，但是你也不要去区别对待。当然，有些事情你心里要有数，不过亲与疏却只能放在你的心里。只有这样你才可以坐稳这个位置。”

他即刻朝我拱手道：“冯市长，听了您这一席话，我受益匪浅！”

我朝他微微地笑，“李秘，我现在对你说点其它的事情。第一，我希望你千万不要像其他人一样自己也去开一家酒楼什么的，那样影响极不好。”

他急忙地道：“冯市长，我可没有。”

我点头，“我只是提醒你。第二，作为办公厅的秘书长，你要想办法提高领导，还有下面的职工的福利待遇。在这方面你要多动一些脑筋。”

他有些为难的样子，“我还正说以办公厅的名义去投资开一家酒楼呢，可是您刚才的意思好像是不大同意此事是吧？”

我即刻地就道：“那肯定不行。我们上江市的酒店和酒楼还少了？何必去干那样让下面的干部群众吐唾沫的事情？我考虑了一下，接下来我准备向陈书记建议，我们市的公务接待单位要进行招标，今后只能在固定的几家酒店和酒楼进行公务接待。当然，这只限于大中型的接待任务，毕竟领导们也得时常换一下口味的嘛。如果陈书记同意了我的这个方案的话，那今后我们的接待费用的支付就可以延后半年了，这样，我们的财政压力也会小很多。李秘，这件事情你心里有数就是了，暂时不要拿出去讲，因为陈书记最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目前还不知道。”

他急忙地道：“冯市长，我知道的。”

我随即又道：“市政府办公厅应该有自己的一项产业，这是解决大家福利问题的关键。不过我很担心今后这样的事情会引起上边的注意从而最终会有被取缔的那一天。所以我有两个想法，一是以四大家的名义共同投资一家酒店，修酒店不是最终的目的，占据一个好地块才是最最重要的。即使今后这样的项目被取缔了，那么它的增值部分就已经非常的可观了。其二是可以搞一家建筑材料加工厂，比如大理石的加工或者更简单的空心砖的生产。如今我们上江市的改革马上开始进行，而房地产的开发却是未来的主业，我们办公厅搞这样的厂肯定具有极大的优势，这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你心里就应该非常清楚。第三就是开一家汽车修理厂，我觉得这件事情是必须要做的。我们四大家那么多的公车，今后的修理问题就可以解决了，这样一来的话不但可以大大降低我们的办公费用，而且也是一种赚钱的途径。”

他大喜，“冯市长，您真是一位多面手。如果让您去做生意的话也一定是把好手。我马上就去策划一下这几件事情。不过第一件事情比较难，那需要太多的资金了。”[

我摇头，“不难的。土地是国家的，国土局那边我们可以缓一些支付那笔土地费用。然后用土地向银行贷款，再招投标一家建筑公司，依然采用延后付款的方式。政府的信誉难道他们还不放心？这件事情最大的问题不在资金上面，依然是在陈书记的态度上。至于后面的两件事情，那只需要文市长点头就可以了。这件事情我来协调。不过李秘，这三件事情我是不方便提出来的，必须你以市政府办公厅的名义打报告给我，然后由我去向陈书记和文市长汇报后再决定。而且你也不能告诉任何人说这是我的想法。你明白吗？”

他点头道：“冯市长，我明白了。这太好了，今后我们上江市政府办公厅的工作就好做了。冯市长，您真是一位好领导了，我跟着您干着简直是太愉快了。”

我朝他微笑道：“你下去后再好好思考一下，特别要注意在报告里面说明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的理由。特别是第一个项目，那个报告必须单独打。”

他点头，“好！”

我朝他笑道：“这件事情要快，等有些人醒悟过来后我们的压力就会很大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其中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好了，就这样吧，我还正说打电话叫你来，结果正好你自己来了。”随即我看了看时间，然后拿起电话给陈拨打，“我是冯笑。陈书记昨天通知我今天去他办公室，麻烦你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陈说道：“冯市长，您等一下，我马上去问问他。”

我朝李秘书长轻轻挥了挥手，他即刻起身离开。

不多一会儿后陈就给我回话了，“冯市长，陈书记请您马上过来。”

虽然陈书记和我在私交上还算不错，但是我也必须注意这官场上的规矩。官场上的规矩说到底就是一种级别或者上下级关系的体现，有时候越是私交关系较好的上下级就越是需要注意。因为当领导的人心里最反感和自己关系最好的下属不懂规矩，乱了尊卑。

到了陈书记的办公室后他即刻把我请到了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支烟后对我说道：“冯市长，你昨天晚上和我通话之后我想了很久，觉得你的那个想法很有道理，今天早上我也打电话问了一下我在上海和深圳那边的同学，他们也都告诉我说对国企负责人实行年薪制的必要性。我准备下周去一趟沿海，专门针对国企的问题进行一次考察。”

我即刻问道：“与您同行的人确定了吗？”

他说：“市委这边就是我和市委办公厅的秘书长，市政府当然是老文去了，还有政协主席， 下面的部门就是发改委、经委和商委的负责人吧。政府那边你在家里要住持好工作，千万不要在我们离开期间出任何的问题。对了，省里面最近要求各个市派一部分领导干部去省委党校学习一个月，我和文市长沟通过了，这次我们市派出参加学习的有市委组织部的杨部长，政法委的钟书记，还有你们政府那边的三位副市长。你是常务副市长，最近你的工作量会增加许多，你要有思想准备。”

我心里有些诧异：他怎么忽然告诉我这件事情？不过我不大好问他，只是连声答应。

他随即又说了一句：“姜市长和尹市长也在这次参加学习之列。”

我顿时就明白了，“您的意思是。。。。。。。”

他朝我点头道：“有些人暂时离开自己的岗位，这样更便于查清他们的问题。目前省纪委已经向我们市派出了调查组，不过这件事情目前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做得太明显，杨部长和政法委书记和他们一起去才会让他们不会有太大的戒心。冯市长，你心里有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