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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岁的骆林有个秘密。

那就是,他还是个处男。

究竟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样子骆林自己都不知道。三十岁之他辜负了自己的好脸好身段,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单身这也就算了,现在他已经有了个相处了一年多的恋人,竟然还保持着这个状态……

他真的,真的是个健全的男人。

真正说来这也不能怪骆林。他那位小他八岁的恋人是个痊愈中的白血病患,两个人是在医院里正式开始了这段关系。那是生死关头,人都可能没了,怎么可能会有滚床单的兴致。后来他的恋人段非出了院,有半年都处于小心休养的状态,连个小感染都可能重新让人倒下。骆林生性体贴,一心投入到了照顾恋人的工作当中,加上模特的本职又忙,就没来得及在情情/爱爱上更进一步。

然后呢,段非好的差不多了。两个人要是每天腻在一起,肯定不出几周就能把最后一步跨过去。然而段非却选择了去美国继续大学学业,两个人分隔太平洋两端,亲昵的时间自然也减少了。

其实在段非去美国前的一周,他们两人差一点就要跨过那条线。那时骆林躺在床上,衬衫的扣子全被解了,连裤子拉链都被拉了下来。段非跨在骆林身上,抬手将长袖衫脱了扔在地下,正准备俯下/身吻骆林脖子的时候,坏事了。

段非流鼻血了。

要是换了别人这件事可能算是尴尬的情/趣,但是段非有白血病史,这突然的粘膜出血让两个人同时都“咯噔”一下,顿时就软了。暧昧的氛围瞬间烟消云散,联想到旧病复发的可能性,骆林直接拉好衣服,坐起来开始往医院打电话。

检查报告是两天之后出的,没什么大事,就是段非脆弱的鼻粘膜在地暖开得过分的房间里撑不住了而已。骆林松了一口气,等消息的那两天他的心就没放下过,幸好是虚惊一场。

毕竟白血病不比别的,只有撑过了三年这个关口才能说人是暂时保住了。

又被折腾了一遭的两个人在出了医院之后一前一后地走着,中间隔着不短的一段距离,是因为没开车,又怕狗仔拍到。结果经过某个绿地公园的时候,段非没忍住,还是上前去牵了骆林的手。那是一月中旬最冷的时候,两个人头上都罩着围巾帽子和墨镜,接吻的时候这些衣物挡着脸,从旁也分辨不出来谁是谁。后来等回了骆林的公寓,段非脱外套的时候发现骆林怔怔地在看他的脸,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明明都是三十多岁的成年男人了,怎么还有这么单纯的眼神呢。段非这么想着,走向骆林,抬手在对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骆林终于回过神来,扬起嘴角笑了笑。那笑容里面混杂了庆幸和苦涩,解读出来就一句话——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段非每次都会被骆林这种无言的表达所感动,只是他实在笨嘴拙舌,做不出什么回应。那天晚上段萦去参加游学冬令营没回家,段非就少见的在骆林家过了夜。当时段非应该也是想好了要发生点什么的,结果可能是折腾过的这一遭比他想像的要累人,那天晚上他从后抱着骆林,一边吻着骆林的颈后,一边就睡着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醒过来的。不知道段非是不是还有点迷糊,他眯着眼睛笑了笑,哑声对骆林道了一声早安。那种温暖的微笑简直让骆林想到了小天使——一种完全和段非性格不搭边的东西。然而在段非意识到已经天亮了之后,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骆林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天知道段非是在咬牙切齿,他离开之前这最后能共度的一晚,他还是没能和骆林再发生点什么。

过了一天骆林和段非在机场依依惜别了。这种地方总是还要低调一点好,两个人连接吻都没法接,段非就只能拉起手提行李去安检了。

他这一走就是一年多。

骆林对远距离恋爱没什么担心的。他原本就是空中飞人,去纽约的时间又多,赶上日程的话和段非一个多月就能见一次。换做别的情侣可能会担心对方出轨,但是骆林觉得两个人生死都走过来了,自然很难再被什么东西分开。

段非离开的时候和骆林的想法是一样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段非大部分时间都独自一人身在国外,心态还是慢慢地变了。

他没有出轨。甚至说,他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切断了和所有女人的联系。

……后来骆林调笑他说,他当时应该不搭理男人才对。段非只能干笑两声,没法回答。他这一辈子都没对除了骆林之外的男人有过兴趣,也没办法总结自己的性向。而回去纽约的时候,他简直是把女人当怪物在躲,生怕骆林哪天忽然来过找他,看到他和女人在一起产生误会。

比这种极端的表忠心更可怕的是,段非怕了。这怕的理由有许多,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一回事。

他怕骆林离开他。

这害怕几乎是突然冒出来的。

原本他还能保持自己的步调,虽然时不时想着骆林,但是见到了对方的短信或者收到电话,都会让他积累的不安被打散。骆林不管工作多忙都会和他保持联系,段非为了保持自己一贯少言少语的本色,有时甚至会忍痛做那个先结束通话的人。每到那时骆林就会下意识的道个歉,笑着说自己又占用了他宝贵的学习时间,让他不要忘了休息。

每次听到那几句话段非都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等到挂断了电话,他经常会觉得空荡荡的。他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所以只能猜那是寂寞的感觉吧。

寂寞归寂寞,以前段非也一个人熬过日子,所以干脆一根筋的开始读书。他对自己成为大龄大学生的这一事实非常不满,每次都黑着脸去听Lecture,然后在笔记本电脑上噼噼啪啪异常用力地开始记笔记。原先教授同学都有点怕他,后来他们都亲切地管段非叫 “King of notes at the front row”,翻译过来就是坐在第一排的笔记之王。

测验前有人壮着胆子问段非借笔记,段非懒得一个个回应,干脆打印好了十几份,谁来问直接摔给谁,省得那一顿客套。他这作风莫名其妙地给他增加了好人缘,连带着和同学也走得近了。

然后那天他被拽着和一群比他小好几岁的同学出去吃饭,一伙人中还有好几个一直唧唧喳喳的女生,让他的脸阴得能滴出水来。

再然后,他看见这一群女生聊得兴起,直接从包里扔出一本Cosn,聊起了男/色话题。

在然后的然后,这群人聊到了骆林。

段非一直没有实感说骆林是有多火。他没有去追骆林的硬照,也没有去网上搜索过骆林的名字,最多只是看看骆林上电视时的采访。

这些事情他都下意识回避了。所以直到那天段非才意识到,自己避开的原因是什么。

……他知道骆林喜欢自己的工作,每当偶尔提起,眼神里都会有特别的神彩,让段非很喜欢。他知道骆林是个出色的模特,他那么认真而有天赋,理应得到很多人的承认。

他明明应该为骆林的人气感到开心的。

但是眼见着一群和骆林毫无关联的人,用激动地语气说着“哦我的老天我真是爱死他了”的时候,段非忽然觉得心往下一沉。

杂志的跨页上,骆林赤/裸着上身,仰起头眯着眼睛。他裸/露出的皮肤上似乎被涂了油,整个人都变成了小麦色,在黑色的背景下泛着光。几个女生的用手指点上骆林胸膛,一路向下,在人鱼线上打了个转,停在了骆林的下/身处。

女生们坏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有种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东西。

段非把玻璃水杯慢慢的握紧了,又慢慢地把手松开,对众人说他突然想起有些急事,非走不可。

一群人“哎”了两声,还没来得及出声挽留,段非已经离开了。

……那天晚上段非在租住的公寓里摔了一个杯子。当时他那没有由来的愤怒已经在爆发的边缘,非常想摔点什么东西。只是一想骆林一直不喜欢他这种暴虐的部分,他只能拼命忍着不去动手。然而他气得手都在抖,拿水杯的时候水杯干脆滑脱了,在地上清脆的裂成几片。

段非盯着那些碎片,连打扫的心都没有。

之后他在电脑前坐了一个晚上,终于把之前没做的事情补上了。他搜索了骆林的新闻,照片,论坛上别人的评论,以及各种平台上和骆林有关的话题。

他看着骆林的名字被无数次提起。绝大多数的时候,和这个词有关的内容都是正面的,认真,努力,天赋,温柔,然后发言人会过分轻易地得出结论——“喜欢他”,“爱他”。甚至有人在网上写出长长的情书,遣词用句让段非想吐。然而里面提及的许多和骆林有关的细节,却是连段非都不知道的;这群人把骆林在公众面前的每一次出场谈话都记了下来,当圣经一样背诵,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痴迷。负面的内容也有,骆林过去的一些照片被翻了出来,他被恶意的猜测,成了一个出卖自己身体给同性的男人。在这些低劣的猜想里,他们肆意的将下流的场景扣在骆林身上,甚至有人说,啊,虽然知道骆林是这样的货色,但是我也想尝尝他的味道啊。就算他是男人,看着那张脸,操起来也一定很爽。

段非无法形容自己看到那句话的感觉。

他死死盯着那一行字,只想把那个发帖人从屏幕背后扯出来,将自己的拳头捅进那个人的嘴里,再用力把拳头抵在墙上,让那人后脑开裂,流出红白的浆水来。

就好比自己珍藏了十多年的宝贝,一夕之间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有些人要把它捧上神坛,有些人要把它掷在泥地里,结果却是同样的,都是要将它从他的身边带走。

对于后者,段非简直起了杀心。对于前者,段非竟然也有着难以言喻的,超乎想象的嫉妒。

明明知道那些人和骆林的生活毫无干系,却遏制不住的想让他们从骆林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要是骆林是自己一个人的东西就好了。只放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只对自己一个人好。

这样的想法让段非恐惧起来。他自己也知道他的性格里有极其极端的一面,暴虐,粗鲁,阴暗,还有可怕的控制欲。骆林不喜欢这样的他,所以他绝对不能让骆林发现。

第二天早上骆林给他打了电话。段非没有接。他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看着骆林的名字亮起来又暗下去,把头埋在了屈起的膝盖里。

段非那里发生的一切,骆林都是不知道的。自从段非去了美国,骆林第一次去看望的时候两个人的氛围还是如常,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却在之后慢慢地变了味道。

段非的联络越来越少,偶尔骆林打过去的电话还会不接。这样的情况频繁起来,骆林渐渐也觉得不对劲起来。第二次去探望的时候骆林表面上不显,其实心情很沉重,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是四月,骆林从欧洲飞过来,降落的时间本来就是一大早,竟然还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降落。骆林已经做好了自己去市区的准备,结果到了出口,段非竟然早就在那里候着了。

段非还是喜欢他的,骆林看见段非的时候忽然就这么确信了。看到他的时候,段非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和他们之前每次见面一样。然而那光彩马上就黯淡了下去,让骆林跟着觉得沉重 。

那次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而段非反常的沉默。骆林本来觉得不安,段非却在举止上愈加地体贴。去机场时段非给他带了早餐,为他准备了能在车上休息时用的毯子和枕头,一早就安排好行程,带他去私密而符合口味的餐厅。骆林想不出头绪,既然段非不想说话,便也陪着什么都不说。这么待了两天,骆林得出去见朋友了。

虽然已经是纽约的熟客,骆林每次总有一些人来不及见。这回要见的是几个化妆师的朋友,在LGM时就相熟了,虽然性格过分热情,却都是些很有趣的人。骆林前几次来都没来得及打招呼,这会再推辞就过分了,所以还是去赴了约。

化妆师圈和模特圈差不多,都是多弯人的地方。骆林的五个朋友里其实只有一个弯人,但是另外四个直男耳濡目染,竟然也有了点暧昧的气质。一群人吃了晚饭,又把骆林掳到了工作室,要给他试新眼妆。到最后折腾半天只画了一只眼睛,眼线太重挑的太高,完全是女妆那个调调,奇怪得很。

骆林很少跟人闹在一起,一不小心忘了时间,回过神已经快十一点了,赶紧给段非去了个短信,说自己在东九街,现在马上回去。

段非就回了一句话:我来接你吧,在哪条道的交界?

骆林发了个地址出去,想了想又说不用接了他自己回去,就把手机放下去卸妆了。弄完了一群人簇拥着骆林下楼去,为首的黑胖子喝多了酒,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到了门口还往骆林脸上亲了一口。

骆林简直哭笑不得,推开人之后,发现段非站在街角,旁边停着他的车。

被恋人撞见被人亲还是挺尴尬的一件事情。骆林走向段非,准备解释。

然而段非的脸上并没有不满或者愤怒的表情。他只是看着骆林说,沉默了一会儿,说,走吧。

骆林上了副驾驶,说,都是朋友,他们喝多了才这样,下次我会注意。

段非看着前面,说了句没事。

想了想骆林说,不好意思让你还来接我,下次我自己回去。

段非沉默了一会儿。方向盘打了个弯,他向左侧过头去,忽然说:

“……我没什么好的。现在能做的也就是送送你了。

在这个语境下,这句话可以算是讽刺了。但是段非说话的时候很认真又很慢,让骆林莫名的难过。

……那天晚上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中间隔了半臂宽的距离,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睡了。

四月份,天慢慢开始亮的早。骆林的时差还是没有倒过来,三四点醒了就一直没有再睡过去。然而因为太累,他便没起床,只是闭着眼假寐。五点钟的时候他感觉到段非醒了,翻了个身,从后抱着骆林,额头抵着骆林的脖子。

段非一直喜欢这个姿势,原来少有的两个人一起入睡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将骆林抱着。这回两个人一起躺下,段非却是碰都没碰他,让骆林下了把话问清楚的决心。

天要慢慢的亮了,骆林皱着眉头,准备叹口气翻过身去,好好问问段非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在动作之前,他就感觉到了脖子上一阵温润的湿意,还有睫毛颤抖着滑过自己颈后皮肤的感觉。他感受到段非沉沉地呼吸了一次,鼻息并不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段非没有真的哭出来。他手臂上的温度很烫,抱骆林抱得很用力。

骆林没再说什么,任凭段非抱着。这回来他们两个都没怎么好好拥抱接吻,他很想念和段非之间的接触。

他觉得段非似乎很难过,他却不知道为了什么。现在安慰的话说不出口,那么等天亮再说吧。

在段非的怀里,骆林竟然又一次沉沉地睡过去了。

然而等到天亮,面前的人又一次变得沉默,小心翼翼地对待他,却又保持着距离。

骆林只能哑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四天的假期结束,骆林要回国了。

段非送他到机场,两个人拥抱了一下,道了别。安检门前骆林回过头来,想再看看段非,却没发现段非的影子。

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压在骆林的心上。等下了飞机,骆林打开手机,第一条短信就是段非发来的。

“暑假我不回去了。”

骆林低下头看了看手机,拉着行李停在了到达出口的前面。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从他身边走过,他不应该站在这里挡道的。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次,然后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继续往前走。

他没有回复,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骆林和段非的关系在交往一年后降到了冰点。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没想到,在经历了生死的关卡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会莫名其妙地走到这一步。

骆林接了个电视剧。之前他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一是他喜欢自己的本职,二是开始拍电视剧的话,就势必要有一段时间一直待在国内,集数越长,角色越重,就越不能离开。

他一直都没有回段非的短信。他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让段非会突然对自己改变态度。也有可能感情就是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自然会到瓶颈期,是自己没有经验,少见多怪。

他或许应该像自己以前做过的一样,虽然不明就理,还是先行认个错,把段非安慰起来,好言好语的劝着。

但是这一回他没法开口。段非那句“不回来了”,让骆林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他一个人期待了很久,想着再熬一个多月,两个人终于能在一起过一个夏天,很不容易。

骆林头一回真真正正的把段非晾着了。段非几周里零零碎碎的给他发了几条短信,骆林没回,段非也就没再发。电视剧开拍的那天是五月头上,段非终于给骆林打了个电话。时隔一个月,段非终于给他打了个电话。

段非在拨通电话后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句话,声音听起来特别哑,像是病了。

他说:“……我们还在一起,对吧?”

骆林听了这句话,心口一阵绞着疼。话说出口了,却只有一个字,嗯。

两个人再没什么话好讲。挂了电话之后骆林坐在椅子上,没什么力气。

……

由段非起头,他和骆林又渐渐地恢复了联系。频率和之前一样,谈及的话题也差不多。骆林很努力地做出和往常无异的样子,段非看起来也比之前热情很多,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但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避开了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的这个话题。

五月底了,段非放了假,却真的没有回来。骆林等了一个多星期,终于知道段非当时说的那句话是认真的了。

他不死心地幻想过,说是段非其实只是闹脾气,该回来还是会回来的。结果人家真的待在了纽约,没想过挪窝。

当晚视频的时候骆林还是在笑,很自然。他问段非,你待在那里有什么打算?段非沉默一会儿,没看屏幕,说了一句,也没干什么。

骆林不再笑了。他想和段非把话说清楚,段非却摆摆手,说他有事要忙,今天就先下线了。

关了电脑,骆林一个人坐在书桌前,闭着眼睛用手撑着头。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黑的,段萦放学回家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今天还没做饭,站起来的时候头有点发晕。段萦跑到房间找他,放下书包抬起头问他怎么了。骆林对着那张和段非相似的脸,什么都说不出来。

之后骆林病了有两天。那两天段非发了短信想跟他道歉,骆林的手机放在一边,慢慢没电关机了,之后才看到。

一个月之后是骆林的生日。段非送给他的表提前三天就到了,还有一张精美的卡片。

骆林低下头。这份礼物实在很精致,只是机械表冷冰冰的,温度并不如一个拥抱。

然后呢,骆林生日的六月三十日也如期到来了。明知道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他还真的想象过一打开门,段非会站在他面前。

但并没有。他从白天等到晚上,等来的是段非的电话。生日快乐,段非说,忘记压在零点,你不要生气。

骆林没说话,过了很久才说,段非,我们谈谈吧。

段非沉默了非常久,然后问他,你是想分手吗。

……骆林准备了很多词,但是被段非突然提到这么一句,让他连呼吸都不顺。

他想说的是,段非,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我想解决它。

并不是分手。

骆林不明白,为什么段非甚至会想到这个词。

到了最后,他只能努力平稳了自己的语气,反问段非:“……你想吗。”

段非在电话那头呼吸越来越重,最后颤抖地说了一句:“我不想。”

“……”

“我不想,骆林,我不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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