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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们继续待着了,任雨泽就招呼着省上几个局的领导们,下山去休息,大家也是都饿了,留下必要的检查人员,其他的都跟着任雨泽一起到了临泉市的市区,许书记自然也是来了,但他的心情是比较郁闷的,话也很少,情绪也不好,这就让人感觉好像他是不欢迎人家一样,但也都没人说什么,只是把任雨泽就抬的高了点。
几个局在回答记者的提问时候,都是很有意的把任雨泽的作用,特别是他第一时间就自己指挥抽水的事,做了大幅度的渲染,一下子任雨泽就成了这次事故最大的收益者,任雨泽心里也在暗笑,自己对救援懂个屁,还不是那矿上的几个工程师的建议,这到最后怎么好事都放自己头上了。
想到了自己的好事,那自然就想到了许书记的坏事,到现在他还是没有确定自己应该怎么来走下一步的棋。
他们在高兴和欢乐着,许书记却更加的低沉,许书记没有陪大家吃饭,许书记坐了一会就打个招呼走了,今天是救援的招待,所以大家也没有喝酒,那很多记者也都一起吃饭,任雨泽对文人是很有些投缘的,大家就一起的聊聊,都很是投机,任雨泽的文化底蕴也发生了作用,一起谈文章,谈形势,谈时局。
记者们对他这种平易近人的态度很是喜爱,一会的时间,任雨泽这旁边就招来了一堆的记者,任雨泽就又成了一个中心人物了,为了增强开发区的宣传,任雨泽就对他们又大讲特讲了一些开发区的事情,这让记者们又找了一个题材,很多个记者就一起的参与进来,讨论起一些看法,感想。
省上的几个局也陆续的离开了,这就少不的要准备点特产什么的,不过任雨泽是不用管这些琐碎的小事,这都是办公室在负责,任雨泽就管和人家握手,点头,微笑。
领导是都要赶回去的,没死人对它们来说那就是一次胜利,至少回去是可以很风光的开个座谈会,总结总结一下经验,在好好的摆他几座子来一起的庆祝庆祝。
他们高兴是他高兴,临泉市就不是一样了,今天已经接到了省委和省政府的通知,省上正在组建一个由季涵兴副书记 和常务副省长苏良世为正副组长的调查组,通知上说过几天调查组就会赶来,这么大的一次事故,那没有个人出来顶缸怎么行,其实顶缸的人已经不用在麻烦着去找了,有个现成的许书记在,那顶起来就更稳当,更像个样子了。
许秋祥的情绪市可以想象的,他浑身无力,精神萎靡,他渴望着自己可以重新再来一次,自己对权利,对这仕途的繁华还没有厌倦,自己多想继续的掌控着临泉市的杀伐决断啊。
但是,显而易见的,许秋祥已经从省委和省政府的联合通知中听出了不祥之音,他一下子似乎就老去了很多,他默默无言的在办公室李坐了许久,多年宦海沉浮中的历练,让他没有太过慌乱,他在沉思良久以后,还是决定在点努力,哪怕真的不行,但束手待毙是懦夫所为,自己不是懦夫,自己历来是强者。
许秋祥的眼中就出现了这几天以来少有的冷凝,他坚定的拿起了电话,给任雨泽挂了过去:“雨泽,你好,我老许啊,我想和你谈谈。”
任雨泽也刚刚送走客人,接到了许秋祥的电话,就说:“嗯,好的,许书记你在办公室吗?”
许秋祥无精打采的说:“是啊,我在办公室,你现在过来吧。”
任雨泽嘴里答应了,就挂上电话,坐车到了市委,同时,任雨泽也隐隐约约的有一种预感,感觉现在许秋祥找自己一定是为了煤矿事故的问题,但许秋祥到底会怎么想,他会怎么来处理这件事情呢?任雨泽就不得而知了。
当任雨泽走进了徐秋祥的办公室的时候,许秋祥的秘书小马很殷勤的帮任雨泽倒上了茶水,他对任雨泽的笑容也不同于以往那样生硬和漠然了,好像其中更多的市对任雨泽的讨好和献媚。
任雨泽并不喜欢这个许秋祥的秘书,一直以来,任雨泽都认为这个秘书身上有一种邪恶的味道,他不知道自己的结论来之于何处,但他就是这样认为。
许秋祥今天低调,客气的对待着任雨泽,他很主动的先把自己的香烟掏出来,给任雨泽发了一根,任雨泽也一如往常那样先帮许秋祥点上,但这个时候,任雨泽明显的看出了许秋祥的脸上有一种尴尬和不自然的神色。
任雨泽就问:“许书记叫我来一定有什么事情吧?”
许秋祥点了点头说:“想和你聊聊。”
“奥,那好啊,我们也的确很少在一起交流了。”任雨泽很附和的说。
许秋祥叹口气说:“你来临泉这几年,我们好像有很多误会,其实呢,我这个人还是很欣赏你的,你年轻,有魄力,在临泉也创造了如此显著的成绩,这真的经常会触动我的很多想法。”
任雨泽暗自好笑,许秋祥会欣赏自己,只怕他是自话自说,他没有收拾自己就已经算自己烧高香了,任雨泽就说:“谢谢你啊,许书记,要是我们多沟通一点,本来很多误会市可以消除的。”
许秋祥很认可的颔首说:“就是,就是,比如上次你受处分的事情,哪真是葛副市长个人的行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任雨泽就打个哈哈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事情确实和你没关系,就算有点关系,我也不敢来怪书记你啊。”
许秋祥见任雨泽说的很诚恳,心中略微的安定了一些,说:“在比如这次矿难事件,本来完全市可以避免的,如果按你的指示执行,哪绝不会有今天的结果,但葛海浩这人一意孤行,阻扰公安局的封矿.........。”
他并没有说完话,因为他看到任雨泽很惊诧的抬起了头,奇怪的看着自己,许秋祥心里一沉,就说不下去了。
任雨泽不得不惊讶,他没有想到许秋祥竟然如此的厚颜无耻,明明是他不让封矿的,现在却全部推给了葛海浩,这葛海浩不是多年一直都跟随他吗,现在他为了自保,就要彻底的牺牲葛海浩了,要是加上这次矿难的事件,只怕葛海浩会把牢底坐穿了。
任雨泽没有说什么,他的心里已经有点鄙视起许秋祥了,过去他一直吧许秋祥看着市自己一个公平的对手,但此刻他没有了这种感觉,他就感到许秋祥市如此的卑劣,不足于和自己相提并论。
许秋祥也是很紧张的,他明白任雨泽的态度对自己具有着多么重要的影响,自己除了给任雨泽打过电话阻止封矿的事情,当时还给公安局方局长和其他几个人打过,只有任雨泽带头默许了自己的这个嫁祸于人的方法,其他几个人才可能保持沉默,但看任雨泽的眼神,今天是有难度了。
是啊,任雨泽也确实不愿意苟同于许秋祥的这种方式,但任雨泽也没有决定坚决要治许秋祥于死地,任雨泽还要想想,他并不是同情许秋祥,他要为自己着想,目前的临泉市自己已经能够压制住许秋祥了,那么他对自己的威胁和影响已经不大,相比于让他下台,重新上来一个书记,这目前的处境应该更好。
当然了,任雨泽也曾今在脑海中有那么一丝的侥幸,会不会许秋祥下来了,自己可以顶上去,但很快的,任雨泽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一个上任不到两年的市长想要马上接手市委书记,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乐世祥是自己的老丈人,就算省长还不明了自己的底细,可以支持自己,但这希望依然是渺茫的。
所以任雨泽就算很鄙视许秋祥,但从自己最为合理的构想中,还是希望许秋祥可以留下,帮自己把这个位置守上几年,他已经准备放过许秋祥,按他的想法来应对这件事情了。
不过这都是他心中的想法,他带给许秋祥的感觉是不同的,许秋祥已经灰心丧气了,他从任雨泽的沉默中,体会到的是一种死亡的气息。
于是,许秋祥就说:“怎么了,难道任市长不这样认为吗?”
任雨泽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嗯,这件事情许书记再让我考虑几天怎么样,隔得时间太长了,我需要好好的回忆一下。”
许秋祥就转换了一个话题说:“雨泽啊,你很年轻的,一定可以回忆清楚,我是老了,也干不了几年,以后这临泉市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啊。”
许秋祥委婉的向任雨泽释放了一个信号。
任雨泽虽然是心里已经愿意放过许秋祥了,但他还不能很快的就答应许秋祥什么,他还需要在看一看,他还需要对乐世祥汇报一下,在这盘其中,自己不过是一枚旗子,要是可以换的满盘的胜利,就需要静下心来从大局着想。
但任雨泽的沉默无语让许秋祥感到了绝望,他在找任雨泽来以前,已经早就明白任雨泽一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因为任雨泽为什么要放过自己,对这个问题,许秋祥一直是没有找到过一个合适的理由,他首先就很难说服自己,既然任雨泽放过自己没有一点好处,那么他就绝不会放过自己了,自己之所以找任雨泽来,不过是一个溺水者在抓那一根毫无作用的稻草,现在看来确实抓不住。
许秋祥在这个时候,得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但是毫无疑问,是一个错误的结论。
所以他在极度失望之后,挥挥手,对任雨泽说:“我有点疲倦了,今天我们就先谈到这里吧。”
任雨泽也希望自己和许秋祥在这个问题上都留出一点缓冲的时间来,彼此好好的考虑一下,当然了,主要是自己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因为刀在自己的手上。
任雨泽客气的告别了许秋祥,离开了许秋祥的办公室。
许秋祥在颓废和绝望中一直呆坐到日落西头,天空是灰暗的,许秋祥的心里也是空洞洞的,他感觉到好象全世界都抛弃了他,孤独,寂寞,失落,无助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他好想逃,逃到另一个世界,他无法平息自己,只有不断的徘徊在办公室中,哪不定的脚步,涌动出许秋祥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热的气流。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要跳出来一般,徘徊、流浪却找不到出口,只知道自己将面临着一项艰巨却又不得不为的重担,心突然间好累…….。
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听的颤抖。脑子一片空白,许秋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有点手无足措,脑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将要去干什么……手脚钻心的冷。
他拿起了电话,哆嗦着手给省城的李省长拨了一个电话,但让他感到意外的市,李省长的秘书在接到电话后,只是简单的说了声“省长正在做报告,暂时无法接听”,然后就挂断了许秋祥的电话,这更让许秋祥的心如坠冰窟。
他没有去想象一下或者省长真的在开会,他现在大脑已经是一片的混沌,他下意思的就自己认为省长已经开始躲自己了,看起来,不管是多么老辣成稳的人,当面临危机和绝望的时候,他们一样会惊惶失措,杯弓蛇影。
很久以后,他才拖着无力的双腿,走出了办公室,不过他不想回家,他想去好好再看一看自己的希望,自己的情人如梦,也许在以后的岁月里,自己不得不和她分手了。
城区的街道上,树木清翠,但为何,这沿途盛开的鲜花和满眼的绿色却更让许秋祥感觉颓废,她们的灿烂仿佛在嘲笑他的沮丧,草依然青翠,树依然屹立,可他的心中膨胀起的依旧是灰心.。
如梦依然用温馨和深情迎接了许秋祥,她没有去她的咖啡店,她在家里做着女人该做的一切,把家里打理的是井井有条,她是一个成**人,虽称她的岁数已经称不上是天仙美女,但那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笑起来两个甜甜的酒窝,依然让她保持住了迷人的风韵,不过她从来不习惯于化装,却依然显现出她清纯的一种自然美。
她估算着许秋祥这一两天回来自己这里,她的智商一点都不低,娇柔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睿智和坚定的心,她每天都在看电视,每天都在看报子,每天都在听着咖啡馆那些无聊至极的人们在谈论着临泉市的时局。
她知道了,许秋祥遇到了麻烦,而且还是一个很大的麻烦,这其实很简单,不用听别人的闲言碎语都可以明白,因为往常每天要在临泉电视台露面几次的许秋祥,却在这一次销声匿迹了,而代替他不断出现在电视上的是任雨泽,是那个一直让许秋祥防范,警惕,顾忌和排斥的任雨泽,这应该已经说明了一切。
对许秋祥异常理解的如梦,很快也从许秋祥的情绪中感受到了这点,如梦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许秋祥有如此颓废的样子,她的心也在许秋祥走进客厅的那一刻,纠结在了一起。
他们的拥抱也很简单,没有了往常的热情,许秋祥懒散的坐了下来,说:“你还好吧,今天怎么没有到店里去。”
如梦强颜欢笑,想缓解一下这有点沉闷的气氛说:“我能掐会算,知道你今天要过来。”
许秋祥就呵呵的笑了两声,不过这笑声是那样的干裂,犹如从古井中传来的回声。
许秋祥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他的这话表示了他的意境,他只想来坐坐,其他的什么他都不会去想,也没有精力。
如梦嫣然一笑说:“嗯,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没有吃饭,我给你做一碗卤面吧。”这是许秋祥过去最爱吃的主食了。
许秋祥摇了摇头说:“我不饿,我就想坐坐。”
如梦有点怜惜的看着他,说:“那一会饿了在吃,没关系的。”
于是,两人就陷入了沉默中,他们都静静的在感受着对方的心境,没有说话,就这样坐了许久。
如梦帮许秋祥默默的添上了杯中的茶水,但她还是忍不住了,她不希望他就这样沉沦下去,她知道一但许秋祥失去了权利,他这个人也就算彻底的倒了。不管是从精神层面,还是从他的心里层面,他绝不能去坦然的接受这样一个打击,他会很快的老去。
如梦就说:“我看电视了,事故其实并不严重,至少人都活着。”
许秋祥沉吟了片刻,才摇了一下头,低沉缓慢的说:“很严重,我可能会为此承担责任。”
如梦实际上在最近几天也听到了很多流言,都说许秋祥当初阻止对煤矿的整改,这次是无法回避主要的责任了。
但如梦却没有许秋祥的紧张和慌乱,她冷静的说:“仅仅就因为你阻止过对煤矿的整改吗?”
许秋祥喟然长叹说:“并不完全是这样简单,墙倒众人推就是我目前最好的写照,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任雨泽不会放过我,省委的乐书记更不会放过我,遇上这样的机会,作为政敌,谁都不会轻易的撒手。”
如梦明白了,这并不是自己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很多次许秋祥都会给自己喃喃的述说和解释官场中的局势,以及他自己和任雨泽的斗争,但如梦显然对官场的理解还是不够深刻,现在许秋祥的话,让如梦一下子犹如醍醐灌顶般的清醒了过来,她明白了,许秋祥既然已经露出了破绽,对方也一定会趁胜追击。
那么难道就再也没办法来化解许秋祥的这次危机了吗?如梦并不这样认为,因为她的意志并没有像许秋祥这样彻底的崩溃,同时,她也并没有办法去完全感受到许秋祥的绝望,所以她是清醒的。
她没有再说什么,走过去,坐在了许秋祥的身边,轻拥着许秋祥有点冰冷的身躯,一直坐到了日落西山,月挂当空。
这个时候,许秋祥已经有点晕晕欲睡了,突然的,如梦自言自语的说:“秋祥,如果这件事情能拉上任雨泽一起,是不是他们的攻击就会不得不停止下来?”
许秋祥摇摇头,让自己稍微的振作了一下,喝了一口水说:“当然会,我也曾今考虑过这个方式,问题是这件事情拉不上任雨泽........”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许秋祥一下停住了,他自言自语的说:“等一等......。”
然后许秋祥就眯起了眼睛,很认真的想了起来,如梦是一点都不敢打扰许秋祥,她从许秋祥的眼神中又看到了许秋祥往常的胸有成竹和睿智通达,她在想,或者许秋祥已经找到了破解这个僵局的方法。
一点都不错,许秋祥在经过了大痛大悲之后的休整,在如梦哪蜻蜓点水般的一语点拨后,他的确找到了一条逃生的路线,他想到了当初葛副市长预埋下的那个炸雷——夏若晴。
许秋祥就不敢在耽误时间了,他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匆匆的吻了一下如梦,对她说:“谢谢你,我的路还没有走完,我还要大干一场。”
如梦欣慰的目送了许秋祥的离开,她有了一种自己和许秋祥能够同休戚,共患难的幸福。
许秋祥离开了如梦的别墅以后,回到了市委办公室里,他在路上已经和交通局的肖局长获得了联系,让他立即赶到自己的办公室来。
对这个交通局的肖局长来说,他真的不希望在如此敏感的时刻去见许秋祥,虽然许秋祥依然市临泉市名誉上的老大,但显而易见的,他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过不了多长时间了,
肖局长固然是许秋祥的嫡系,但政治联盟中的嫡系并不是需要多少忠诚来维护这种关系,他们要的是利益和大势,当这一切都开始有了变化的预兆后,嫡系也就不能成为约束双方的一种纽带了,反而在你倒下的时候,这些嫡系还很想搂心窝里踹上最凶狠,最要命的一脚,最好是可以一脚毙命,不留后患。
但肖局长处于谨慎,又考虑到现在的市委都下班了,肖局长就没有拒绝许秋祥的召唤,他答应自己一会就到。
于是,许秋祥就在交通局肖局长还没到来的这段时间里,也做出了一定的准备,他也有自知之明,要绑牢肖局长,让他为自己豁出去,没有绝对的力量是做不到这一点。
肖局长轻声的敲了几下门,就推门走了进来,他看到了许秋祥,让肖局长有点意外的是,许秋祥没有自己在路上想象的那样沮丧和失魂落魄,他一如往常那样笃定和深邃的看着肖局长,肖局长对许秋祥的蔑视也就在这一瞬间奔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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