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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雨泽也笑了,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任雨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个男人,最喜欢听到的其实也就是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
第二天任雨泽一早就来到了政府, 政府大院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早到的人,进去大院,一排十米多高的松北树在大院的东墙边,纵向排列,树周是半米的围墙,几盆仙人掌在寒风中傲然的挺立着。
只有一株株月季花,在初冬里依然绽放着,让满园的绿色,都成了它的陪衬,任雨泽在花前伫立了一会,他在想,为什么别的花都已经全部凋零,唯独只有月季花还在含苞待放,后来任雨泽才想明白,因为月季花具有顽强的适应性,它不挑剔,不娇柔,这就是它的原因。
任雨泽在上班后的第一时间里到冀良青的办公室去做了汇报,冀良青现在已经告诉秘书了,只要是任雨泽前来拜访,只要自己有时间,就不用请示,直接带让他过来。
这应该是一道特殊和少有的指示,听在秘书小魏的耳朵里,那当然就不比寻常,小魏明白,自己还要保持足够的耐心,不要轻撸任雨泽的虎须,这个人正在和冀良青走向蜜月。
实际上这或许是一种一厢情愿的想法,任雨泽从来都没有认为自己需要攀上冀良青这根高枝,在任雨泽的想法中,就这样不即不离,正正常常的相处,才是彼此最为安全的方式。
所以当任雨泽走进冀良青办公室的时候,他就抱着这个想法来的。
冀良青见到任雨泽,显的很愉快的说:“雨泽回来了,怎么样?省城之行还不错吧?”
任雨泽谦逊的笑笑,说:“还算运气不错,在交通厅见到了牛厅长,他答应尽快的让立项审批下来。”
冀良青‘嗯’了一声,走过来,给任雨泽发了一支烟,任雨泽赶忙站起来,帮他点上,自己也点上,任何两人又都坐了下来,冀良青说:“这就好啊,下一步你还要做好到北京去的准备,不过看情况,估计年前是不行了,那些老爷部门,办事拖拉的很,说尽快,我想也要翻过年的。”
任雨泽也陪着笑,说:“是啊,我也这样想,但这个事情也不能急,毕竟我们是求人家办事。”
“是的,是的,后面还有很多麻烦的,这个项目就全靠你了,你想下,好在下一步省财政厅有你那个老关系仲菲依在,到时候又要免不得麻烦人家了。”
任雨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就是,最后省上这关不知道能不能过,交通厅批了但省长不点头,钱还是下不来的。”
冀良青也深有感触的说:“项目大啊,这么一大笔资金,确实要费点神,不过你放心,这个项目你需要什么支援,要我帮你协调哪些事情的话,你就直接说,不要客气,虽然项目是你在跑,但最后收益的是全新屏市。”
任雨泽也唯唯诺诺的客气了几句。
冀良青摁熄了香烟,话题就是一转,说:“这次去省城你就没有见见其他的领导?”
任雨泽一怔,该不会是自己到季副书记那里去的事情传到了冀良青的耳朵里了吧,想想应该不可能,司机知道,但那个司机跟了自己快一年了,应该不会是冀良青的耳目,其他人也不知道啊。
但任雨泽还是很小心的说:“时间紧张,有些领导想见人家也没有时间。”
任雨泽这个话就是可进可退了,他吃不准冀良青到底有没有知道自己去季副书记那里,所以也给自己留了后路,这个话在必要的时候,是可以补充和变化的。
冀良青就笑了笑,说:“季书记对你还是蛮欣赏的。”
这句话一出来,任雨泽心中就咯噔的一下,他绝没有想到,季副书记和冀良青之间现在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如此地步,从冀良青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中,任雨泽明白,自己拜访季副书记的事情,是季副书记自己给冀良青说的。
任雨泽笑笑,掩饰着自己的疑惑和惊慌,说:“嗯,季书记还是很念旧的。”
冀良青心中略微的对任雨泽有点不满,任雨泽到冀良青那里去了,却在自己面前压根就不提一句,如果自己不是听季副书记说,可能还蒙在鼓里,任雨泽为什么会这样?只能说明他对自己还是保有戒心的。
但心中的不满归不满,现在冀良青自认为已经是和任雨泽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人了,从省委王书记到达北江省之后,季副书记就刻意的找过一次冀良青,对这个新屏市的元老伸出了友谊之手,要是以冀良青过去一直以来的习惯,他从来都是做逍遥派的,对上层建筑领域,他不想过多的介入,因为他一直都没有看清北江省政坛的走向。
这一点不能怪他,这几年来,北江省政坛确实变幻太快,从乐世祥和李云中的合作,乐世祥实力的昌盛,又到双方产生的分歧,再到乐世祥的黯然离开,跟着李云中派系的快速抬头,等等的这些变化,都在2.3年之间完成,让很多人都眼花缭乱,无所适从。
但现在的形势到了冀良青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了,庄峰在苏副省长等人的支持下,意外的崛起,这就给冀良青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新屏市再也不是自己随心所欲的地方,冀良青也从庄峰的行为中看出了他对自己置于死地的企图。
自己再也不能想过去那样做中间派,自己也需要一个依靠和支撑。
在这种大形势的压迫下,冀良青就如一个心情矛盾的少女一样,在季副书记的诱~惑中,羞答答的,半推半就的,从了季副书记。
季副书记当然也是需要冀良青这样的手握实权的人加盟自己的队伍,虽然新屏市在北江省排不上什么名号,但多一块阵地总比少一块要好的多,所以两人也就一拍即合,心领神会的成了联盟者。
这些情况任雨泽当然是毫不知情的,只有在季副房看到那本《官情》的时候,任雨泽才略微的有了一点警觉,而现在冀良青准确,快捷的知道了自己去过季副书记家里,也就完全让任雨泽明白了,自己已经间接的和冀良青坐上了一部战车。
任雨泽没有因为自己和新屏市的一个成为同盟而高兴多少,相反,这种状况在过去一直都是任雨泽在刻意的回避的,但有时候,事情并不会按照自己的想象来实现,现在任雨泽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现实了。
任雨泽轻轻的在茶几上烟灰缸中蹭掉一些燃烧过的烟灰,抬头看看冀良青说:“我很长时间没有见季书记了,嗯,应该从乐书记离开的那天,直到前几天,我不想去给他们增添麻烦。”
冀良青不以为然的说:“但你实际上在不断的给他们增添麻烦,从你因为30万元的诬陷那件事情,一直到你成为常务副市长,你想下,他们是不是都在为你努力。”
任雨泽点头:“是啊,所以我就只能见见他,但从内心讲,我还是希望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正常的。”
冀良青皱了一下眉头,任雨泽说出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在暗喻着什么?难道他并不想依靠着自己?
冀良青心中的疑惑就升起,他看着任雨泽说:“季书记让我多帮帮你,你怎么看待这个句话?”
任雨泽就一下面临着一个选择了,显然的,冀良青是在给自己摊牌,自己的回答好还,有可能就会直接反馈到季副书记那里去,任雨泽沉吟一下说:“当然了,我很感谢领导对我工作的支持,也感谢这短时间以来,你对我工作的帮助,以后我会更好的工作,尽量不给领导带来太多的麻烦。”
又是模棱两可的回答,这让冀良青心中很有点诧异,他越来越看不懂任雨泽了。
但想到任雨泽和季副书记等省上领导的那种关系,冀良青从大局考虑,不管怎么说,任雨泽是无法回避跨上这部战车的,或许他只是年轻气盛,想要证明一下自己,证明他不依靠别人也能干的很好。
想到这里,冀良青的心中就冷哼了一声,你任雨泽也太妄自尊大了,想要超脱事外,有那么容易吗?除非你能像我过去那样具有绝对的权威,但这里不是你临泉市,你也不是我,所以走着瞧,你迟早还是要求到我门下,还是会归到我的麾下。
冀良青就笑了,说:“工作吗,我当然会尽力的支持呢,谁让你是在新屏市工作呢?哈哈哈,雨泽啊,多的话我也不说了,有什么工作上的困难就尽管来找我吧。”
任雨泽点头说:“谢谢冀书记,感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
其实作为任雨泽,他自己现在也知道,自己处在了一个尴尬的境地,离开了季副书记和冀良青等人的支持,自己恐怕就一事无成,但如果自己丧失了自我,一味的跟在他们的后面,恐怕自己真的有一天就只能成为千万个庸官中的一员,因为自己会身不由己的随着这部战车,做很多自己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任雨泽最先想到的事情就是高速路的项目问题,假如冀良青依然势在必得的要自己按照他的意志来办事,把项目转给他介绍的那个老板,自己该怎么做?
一下到这个问题,任雨泽就闷闷不乐。
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刚才在冀良青的办公室没有好好的喝茶,现在他就品着茶,想着这些问题。
秘书小赵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材料,看着任雨泽若有所思的样子,就远远的站着,没有过来打扰,任雨泽看到他进来了,也知道他是有事情,所以叹口气,先把那烦心的事情放到一边,对小赵说:“有什么事情吗?”
小赵点头,送上了一份材料,说:“这是一份群众的举报材料,上面庄市长已经签字了,责成任市长你负责处理。”
任雨泽拿过了材料,细细的看了一下,眼中就多了一点寒意,这个材料上说,在开发区里有一个企业,停产几年了,但每年却从政府领取各种高新技术补足,而且这个企业的土地款还拖欠了很多。
任雨泽真的有点奇怪了,现在的社会怎么了?什么怪事都能发生,一个停产的企业竟然还能拿到政府各项补助,那是不是死了的人还能领工资?
是啊,任雨泽就记起了,确实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包括一个什么地方,那个女市长很多年没再单位上班了,工资一直没断过,今天突然还被当选了副市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要不是网络曝光,说不上这个女市长不用上一天的班,过几年还能提升呢?
但那是别的地方,在新屏市里,任雨泽是绝不能允许出现这样吃空饷的事情发生,任雨泽就对秘书小赵说:“不要通知别人,就带上车,我们到开发区再去看看。”
小赵却很意外的说:“上次我们不是去看过一次吗?今天还去?”
任雨泽感到奇怪了,这种话是你一个秘书应该说的吗?不要说那是几个月前去的,就是昨天去的,我今天还想去,你也不能说什么啊,你秘书就是执行......任雨泽突然停住了心中的不满,等等,小赵跟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任雨泽迟疑了一下,看着小赵问:“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小赵一下就有点紧张起来,看着任雨泽坚定的目光,他也只能说了:“任市长,其实这个件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举报了,但一直都拖着,没人去管。”
“为什么?”
小赵就豁出去了,说:“据传,这个企业和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孔晓杰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都不想沾手。”
任雨泽说:“都怕得罪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孔晓杰?”
小赵嘴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任雨泽再问:“一个孔晓杰就这样可怕?”
小赵小声的说:“可怕的不是他,是他身后的冀书记,他是新屏市中,最得冀书记赏识的干部,第一次我记得有人举报这件事情,全市长不知道,就派人查了一下,刚去几个小时,就被冀书记批评了,全市长赶快把人撤了回来,这件事情庄峰市长也是知道的。”
任雨泽就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小赵的话前半截很清晰,那就是这个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孔晓杰有冀良青的全力庇护,新屏市没人敢查。
这后面半句话就含蓄的提示自己,这件事情庄峰是知道的,他还专门的把材料批复给自己,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想让自己去撞这个雷,事情成了,斩断了冀良青的一支手臂,事情不成,也是我任雨泽自己倒霉,和他绝无半点损失。
任雨泽冷笑了一声,感到庄峰太小看自己了,但瞬间,任雨泽又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就算自己看出来,读懂了庄峰的意图,哪又如何呢?难道自己也和别的干部一样,对此事回避三舍吗?
自己作为新屏市的常务副市长,而且还分管工业,这事情于情于理也确实该自己处理,难道仅仅因为担心冀良青,自己就把这个材料束之高阁?
任雨泽下意思的摇了摇头说:“小赵,你安排车,我们马上过去。”
小赵见任雨泽心意已决,自然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点头答应,下去招呼司机了。
这里任雨泽就又坐了一下,大喝了几口茶,也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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