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秦家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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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花转身回到房内,走到床边,轻轻撩起床幔的一角,望着苏轻睡颜。她明明就在他身边,可是,他却开始思念她。
黯淡的月光下,床上的苏轻好似睡得极不安稳,双眉轻蹙着,呼吸声也不似前些日子那么均匀悠长,长一声短一声的,好像梦中被什么不安的情绪纠缠着。
非花好像看到了苏轻梦中那些情绪,握着床幔的手紧了紧。他恨这种了然,他宁愿自个儿糊涂一点,不知道她是因为思念远在宁阳城的那个他……才睡得如此不安。
非花望了熟睡的苏轻最后一眼,强迫自个儿放下手中的帐幔。
缓缓坐到窗前,拿出袖中的短笛,放在唇边,轻轻地吹奏。
笛声极轻,极淡,像晨雾一样朦胧。像初落的暮色一样浅淡,像飘散在风中的炊烟般让人心安,像情人的呢喃,让人心暖……
床上的苏轻发出一声极轻的呓语,翻了一个身,继续睡去,轻蹙的眉头终于舒展。
当明媚的晨光照进房中时,非花右手拿着翠笛,轻放在膝上,左肘放在窗台上,撑着头,眼睛闭着,好像在熟睡。
白若雾气、亮若月光的晨光笼在他周身,流转着……宛若神光。
破天荒早起的苏轻就这样看呆了去,忘记了正要穿鞋。
然后,她罗袜,悄悄走向他。
她记得,第一次在西宁湖边见到非花时,她曾惊艳来着,可是,随着愈来愈熟,她忘了这种惊艳,好像面对的只是一张稍微好看的一张脸而已。
可是,她现在又记起了那种惊艳。那是一种让人心脏紧缩,呼吸停滞的感觉。
苏轻在非花身边站定,屏息凝视着。她有一种冲动,想把此时的非花拍下来,画下来,用一种永恒的方式将这绝世的美记录下来。这无关于懂不懂艺术。只是任何一个人都有的,对美的敬畏。
苏轻轻轻伸出手,用手指隔空描画着非花的轮廓。
“醒了?”就在苏轻不知第几次描绘非花脸部的轮廓时,非花突然睁开了眼睛,轻声问道。
眼眸含笑,嘴角微勾,眼底清明,声音暗哑,像是刚刚醒来的样子,却又不像。
“呃……”苏轻的手指就这样尴尬地悬在半空,“呵呵,是啊。”苏轻讪讪地笑着,将手放回身侧,手指头悄悄圈回掌心。
“你刚才是想非礼我吗?”非花依然一手撑着头,好整以暇问道。好像在问,刚才你是想叫醒我吗?
“呃?!”苏轻吞了吞口水,艰难开口,“我只是……只是……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你。”
“哦。这样啊。”非花淡淡勾唇一笑,“我以为你现在不困,所以决定非礼我了。”非花的眼里星星点点闪着光。
“呵呵。”苏轻干笑,原来这人还记得,第一夜她调戏他的话呢。
“不是吗?”
苏轻望着非花,一秒。两秒……然后调整了一下情绪。
“呵呵,被你发现了,我本来想那样做来着。可惜你醒过来了,可惜啊可惜。”苏轻一脸惋惜,煞有介事地摇摇头。
刚才因为突然被抓了个正着,所以有一点尴尬。现在,缓过劲来的苏轻,又恢复成那个言行大胆、没心没肺的样子。
“是吗?早知道我就晚一点醒过来了。”非花咕哝道,脸上是夸张的懊恼。
“哈哈哈……下次记得。不要醒得……那么不是……时候,很煞……风景……你知不……知道?”苏轻边笑边喘息着道。
“开心了?”非花站起身,伸了伸懒腰。轻轻活动着身体,“昨晚梦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呃?!”
“你昨晚在梦中哭泣来着。”非花胡诌道。
“哦。”苏轻淡淡应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身往床边走去。
她没有怀疑非花的话。她昨晚确实梦到不好的事来着。事实上,不是不好的事,是非常、非常不好的事。
她梦到她家相公就坐在她面前,却好像看不见她,只是与希尔滟亲昵谈笑,喁喁低语。任她怎么喊他,他都不看她一眼。
非花没有得到回应,奇怪地望向苏轻。
只见苏轻转身,好似失魂落魄般往床边走。非花怔了怔,随即眸光一闪,先前仰着头没发现,她竟是没穿鞋的,只着白色罗袜。
“啊?!”苏轻惊叫一声,下一秒,已被非花稳稳抱在怀中。是那种真真正正的公主抱。
“大早上的,就赤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也不怕着了凉。”非花沉着脸念叨道。
“嗤嗤……”望着这样一个非花,苏轻不由轻笑出声。本想纠正他,说她不是赤着脚,还穿着袜子呢,却因为想笑,而作罢。
这样一个仙人一样的男人,竟然在对他念叨着“小心着凉”的话,烟火气息扑面而来,刚才围绕在他身上的那种神秘和遥远的感觉,像泡沫一样,蓦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笑吗?”非花的嘴角抿得笔直,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可是,眼中流淌的笑意,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呵呵呵……”苏轻笑着点头。
能看到她笑,真好。如果能让她笑,他愿意成为那个笑料。突然,他不想知道她昨夜的梦境了。既然他已清楚。又何必让她清清楚楚说出来,徒惹伤心呢。
非花将苏轻轻轻放在床上。单膝跪下,执起苏轻的一只脚,放在他膝上,拿起地上的鞋,就要往苏轻脚上套。神情专注得……近似于肃穆了。
苏轻看到非花的动作,先是愣了,痴了,紧接着……慌了。
她想起前世看的那些电影和小说,只有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时,才会甘愿在她面前跪下,为她穿鞋。前世看到这样的情节时,她感动到心脏紧缩来着。
可是,现在,她只有慌张,非花这样的对待,她受不起。他是那样一个远离尘嚣、站在红尘之外的人,怎能跪在她面前,为她穿鞋?!
不管是她也好,还是其他的女人也好,她都希望非花永远不要做这样的事,他只适合白衣蹁跹、临风而立,静静地被人惊艳和膜拜。
苏轻轻轻动了动脚,想要挣脱非花的手。
非花一手轻轻圈着苏轻的脚踝,一手提着鞋,困惑地抬头望着苏轻。
苏轻低头,看到他白皙修长的手,像是上好的白玉雕成的一般,让她的脚和鞋也似生了光。。
“非哥哥,我自己来。”苏轻咽下喉头的哽咽,开口道。
“我来就好。”非花轻轻一笑,低头准备继续未完的工作。
“非哥哥!”苏轻的口气近似于怒吼了,脚上挣扎的动作也变大了。
可惜,非花看似松松地圈着苏轻的脚踝,可是任苏轻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嗯?”非花再次抬头望向苏轻,眼神依然困惑。“你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为女人做这种事?!不管这个女人是谁,你都不能做这种事。”
“为什么?”非花轻蹙起了眉头。他不明白,灵儿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他在为她穿鞋,而不是其他什么不相干的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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