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弹怕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一百七十三章 陇上行(22),黜龙,榴弹怕水,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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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时节再种粟米是不大可能了但是排干沼泽种些甘蓝、菜豆、茭白水里布些菱角备些多年生的其他果树莲藕什么的总也不算晚。而这种活委实有些苦所以在高鸡泊这里立寨干活的其实是一群之前战中的战俘、无家可归的游荡壮丁如今被收拢起来作为屯田兵半强制安置的。

「我先介绍一下我姓黄你们只喊我黄屯长就好其实就是乡正只不过咱们这里全是屯田兵才叫这个名字我跟诸位一样不是本地人我原本是清河将陵那边做里长的因为做得好升到这一层就调过来了。」太阳下面一个中年屯长正带着五七个皮甲持刀的汉子站在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下然后对着新一批的来人老气横秋来讲。「而大家既然来了咱们高鸡三屯那便不要有什么多余心思日后只是兄弟便当一家人来处了。」

前面二三十个人明显分为两拨一拨人细皮嫩肉拖家带口沮丧至极另一拨人却都是壮丁只聚在一起簇拥着一个神色木讷的年轻人冷冷来听。

黄屯长早就注意到此人如何不晓得这必然军中出身的真正硬茬子?

但他也是积年的乡土小豪强又做惯了基层吏员的却也有些法子乃是先装作不理会从他人入手罢了。

「你这位想来是大户人家如何落得此处?」黄屯长只朝另一拨人先来昂然询问。「是烧高利债不爽利犯了事?还是霸占的官奴、私奴多借此占地太多?」

「是战俘。」那一家子的首领抬起头来沮丧来答。

黄屯长闻得此言反而收了几分姿态语气也好了不少:「你姓王是吧老王之前是什么职务?」

「县令。」那人继续来答。「就是南边历亭县令。」

「原来如此。」黄屯长不由有些紧张。「王县君没被赎走?」

「原本是要六百石粟米赎走的。」王县令无力来答。「但窦立德…窦大头领麾下有人告了我之前做县令的时候批了些悬赏与判决说要杀我但据说还是窦大头领往上求情说当时各为其主凶恶者、暴虐者杀了便是像我这样的可以给个机会…最后在张龙头那里判了个劳动改造只来屯中做耕夫。」

黄屯长听了许多人名不是现管就是总管晓得事情不是自己能掺和的便来认真询问:「有修为吗?」

「长生真气奇经两脉。」王县令继续老实做答。

「那就挺好长生真气种地最好奇经修为做力气活也轻松。」黄屯长叹了口气。「再加上王县令自是懂律法文书的便是耕夫也过的比其他人轻松许多……安心住下吧!你家人口多还有女眷我给你匀个大点的地方然后招呼人帮你家速速起了正经房子。」

王县令只能应声道谢。

跳过去王县令黄屯长复又来看另一拨人沉默半日终于决定今日到此为止不再惹事生非只是点了名晓得中间木讷那人唤作韩二心中记下然后在分配房舍时尽量让这帮人的预定住处散开如此而已。

不过那韩二也同样没有惹事生非的意思反而显得木讷过了头。

「所谓筑基其实就是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和心态对着其他早已经有修为的高手稍作感气而已把那股真气接引到自己丹田然后温养百日

据为己有便可……一般而言七八岁后十二三岁之前最合适几乎百验百成…」

一行人走过屯内一处地方闻得里面有人言语那韩二郎忽然驻足来听引得许多人一起驻足黄屯长无奈一面紧张一面只能装作四下看风景却有些后悔自家一时心动起了额外心思离了双黄里来做什么屯长了。

这屯长跟乡正还是不一样说不得就会***好不好?便是黜龙军所向无敌旋即镇压了可自己这个屯长的性命又如何?

不过那韩二郎没有做幺蛾子听完一阵后便开口来问身侧的王县令:「王县君这便是黜龙帮强制给所有人筑基的所在吗?」

听他言语似乎跟王县令还挺熟而且地位不低。

「必然如此了。」王县令对此人明显也有些尊重也不再沮丧过度只打起精神来道。

韩二郎点点头继续来问:「若是没有高手做真气接引便不能筑基吗?」

「当然不是。」王县令叹了口气。「这个法子是对普通人来言的古时候常有些天才在特定时间段对着草木自然、水火江湖、日月寒暑稍作吐纳便能感气……」

「为何十二三岁后不能成筑基?」韩二郎继续来问。

「不清楚只能猜测是十二三岁后男女便可婚嫁心思浑浊不若小儿女心思淳朴罢了也有人说是丹田那里有个无形之窍十五六岁后便彻底封闭难以接应真气入内了……我是信后一种的因为十四五六后筑基成功的便依次少的许多也还是有的十六七岁后便特别少见了。」王县令耐着性子做科普。「不过这事也不是绝对的古书上也有二十筑基的但就是龙毛鲸骨了上古有位圣皇年纪四旬去听青帝爷当面传授始终不能成便学了种稻谷的本事回去了结果回到部族中教授他人种地种着种着忽然便感到了气……可见对于真正的大人物、天才人物而言天意会网开一面的。韩二郎是有想法吗?」

韩二摇摇头:「我自问天资愚钝能有什么想法?只是事到如今愈发懊丧自己无能罢了。」

说着便自行走动起来。

王县令也赶紧跟上却不免更加长吁短叹。

而前面黄屯长见机得快也赶紧立即也启动只做领路的样子沿途分派住处到底是将这些人依次分散安排了。

然后早早离开并打定主意明日走一趟漳南问清楚此人底细日后好防备。

另一边韩二郎丝毫不晓得黄屯长的心思他一个单身汉被指定了住处便随着喊来的人一起直接往彼处落了脚。

而入得住处见到是一个新起的透气木屋联排这其他房子四五个床勉强能住而已。

从屯长那里接上他的人也有三四十岁此时也不多做理会只是指了屋内来讲:「第一日来惯例不用干活的床铺是新的自挑一个歇歇睡不惯了自去伐木、垒砖都是这般来的。」

韩二郎便要谢结果此人继续来讲:

「席子已经没了后来的多是自个寻芦苇织的不会织可以去前面赵三家去买他家是几代的手艺。不要怕没钱可以赊账干活妥当了每句惯例给几个钱听说是看干活妥当不妥当有没有犯事新人都是先给的明日便能见到了。」

韩二郎点了头心中不免放松下来。

那人继续又指着锅灶来讲:「油盐酱醋日后据说也要拿买但此时跟粮食一般是领的就如军中一般大灶台柴火什么都是公用的你那份也不能偷懒会做饭也要帮帮忙多些眼力劲。」

韩二郎愈发松快了一些。

而那人顿了一顿继续来讲:「既来之则安之不

管以前如何以后一起吃饭一起睡到成家了才好搬出去多少安生些对谁都好。」

韩二郎终于开口:「就怕不安生。」

「那就好。」此人点点头。「我们屋的人都在后面水泊边上排水捕鱼你且歇着觉得闷去看我要去了。」

韩二郎连忙点头。

室友一走韩二郎愣了片刻竟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只在床边坐下想了许久居然又站起身来往后面水泊那里走。不多时便见到了夏日的高鸡泊。

高鸡泊位于清漳水南岸是一片面积巨大的沼泽地冬日萎缩夏日宽阔暗岭深港交错地形复杂。

当此时清风徐来水浪微兴初夏并不过分的艳阳高悬于上显得波光粼粼但湖色却又屡屡为河岸、芦苇、树木所遮挡断断续续。

岸边数百人分类分组有人在边缘已经排干的地上种植蔬菜有人驱赶些毛驴驽马在做耕地有人还在负土往来填埋也有人在水中赤脚挖水中野菜更有一队人在筑坝捕鱼…这似乎也是为下一步排干水泽做准备。

韩二郎怔怔立在新起的田陇上望着这一幕忽然便觉得之前四五年从二征前自家告别老母被喊去到县里做马夫开始许多经历都宛若一场梦一样虚幻自己还是当年那个赤脚的年轻农夫诸般珍贵事物也都未曾失去过。

唯独心思种种如这高鸡泊里的野湖一样微波撩起四五年间无数丧了性命、丢了讯息的人脸也都旋过配合着眼前这股湖中金色却几乎要忍不住落下泪来。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一阵惊呼惊醒了韩二郎抬头一看赫然是一头毛驴失了控制跑上陇来似乎是要去吃旁边菜苗。韩二郎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也不用人喊几乎是本能的飞奔迎上就在陇上将这毛驴给拦住。

正所谓:

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

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

ps:大家小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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