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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稷在营里混了几个月,跟下面这些中低级将军混熟了。
大家心里虽然敬畏着他,但是见他没什么架子,也就渐渐试着与他亲近,安宁侯伏案后,皇帝赏了楚王之余也赏了他些东西,大家虽然都不缺一顿酒钱,但趁机打打未来上司的秋风,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几日不出来当然不是为了数赏赐,韩稷笑了笑,“既是要喝酒,去醉仙楼又有什么意思?那里都是些文人墨客,喝不痛快。倒不如咱们赁条船,到醉仙楼包了酒菜送到船上去,既不扰人又无所忌惮,岂不是好?”
王儆回头望着弟兄们,拍着胸脯道:“我说了吧?我说了吧?咱们韩将军随和得很!看以后谁还敢说我韩兄弟不好亲近来着!”
大伙都高兴起来,围着韩稷你一言我一语,瞬间把个肃穆的营房弄得热闹起来。
这里商议好了,韩稷便就找了个办事伶俐的将官,让他统计好人数然后与陶行一道去赁船订酒菜。
韩稷来营中时日未久,从未曾与大伙有过这么接地气的接触,大家闻讯便就跃跃欲试,有存心想接近他探探深浅的,有想趁机套个交情的,还有些是好奇他本身的,总之大伙都感兴趣。
而后就有胆大的凑上来报名,见韩稷一概不拒,全营守备以上的年轻将官们,便都来了。
韩稷见得秦昱从校场回来,便就抽身随他到了营房,先说了销假的事,然后又顺口提了提夜提军报之事。军报是魏国公发给韩稷的,就算外将一概书信按律都要先经经兵部查阅,但人父子之间通个讯儿,实在没必要小题大做。
秦昱为人滑溜,话头即知尾,当下即表示道:“老夫如今年纪大了,近日颇有些记性不好,韩将军请了几日假都记不大清,别的事更是不清楚了。”
秦昱原先并不属老魏国公部下,是开国之后调配各营将官时才调来的,因此与韩家关系只在正常范围内。韩稷对秦家最开始关注时,也就是沈雁骗他说是秦家女眷之后,后来入营挂职之后,秦昱又成了他的上将,未免接触就多起来。
闻言他笑道:“将军老当益壮,怎可言老?”又道:“今夜末将邀了王将军他们在东湖喝酒,将军若不见外,不如也赏个面子与我等同去喝两盅?”
秦昱捋须嘿道:“我老头子可不去跟你们这些年轻人抢酒喝,你们去。”
韩稷笑道:“大家都不是外人。”
“你们去,”秦昱摆手,“等你父亲回朝了,我再与左将军登门寻他去,跟你们我没话聊。”
韩稷见他执意不去,只得退了出来。
等到太阳下山,他们齐齐约好了往东湖去,荣国公府这里顾至诚也早就归了府。
但气氛跟中军营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屋里点了灯,戚氏正在房里抹眼泪,也没有人敢进去。
“这都五天了!他还没有一点消息,你就不想想办法好好去找找?合着他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不是你的!”戚氏哭的十分凄怨,嘤嘤咛咛地,声音虽不大却不绝于耳。
顾至诚肚子早饿了,盯着面前一桌子的菜,也是一脸暴躁:“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你的儿子我的儿子?我难道没有找吗?你没看到苏护天天带着人在外搜寻?他是个小子又不是姑娘家,还有一身武功,你瞎紧张个什么劲儿?
“只要他还在这京师里,老子就不相信有人敢动他!”
戚氏哭声小了点,但是又还是道:“那他为什么还不回来?”说完又忍不住心酸起来道:“我就知道,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娘,我就是急死了他也不会多瞧我一眼!”越想越伤心,索性又捂脸号啕起来。
“我怎么知道他不回?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顾至诚吼着。
女人真是烦死了,屁大点事儿也能联想到天那么大,他这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还跟这哭哭涕涕的,到底有完没完?这里闷干了一杯酒,吐了口气扭头看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她,又耐着性子说道:“行了行了,吃完饭我带人去找,可以吃饭了吧?祖宗?”
戚氏破涕为笑,抹着眼泪:“这是你说的!”
顾至诚咬牙瞪了她一眼,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
北方水少,京师里但凡与水挨边的地方茶楼酒肆生意都十分火爆。
虽然人只有二十来个,但韩稷派出的将官赁了条足够容纳五十人的大船,停在湖中,四面风景皆可看到,那丝竹之声又挨着水面悠悠传来,再衬上船上扑鼻的酒散香,着实令人心旷神怡。
军中的男人极少有不好酒的,有酒为媒,再陌生的人也变得有话题,二十来人相互之间也并非十分熟络,但借着这机会,猜拳行令一下来,便又平白多了几分亲近感。众人虽不敢邀韩稷划拳,但也被敬了好些杯,王儆知道他不宜多饮,遂拉着他避到了船头。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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