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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金房。
同样的包厢,不同的公主。今天这里迎来了一名贵客,香港赫赫有名的黑道老大,曾爷。他每次来许锦程必然作陪。六十多岁的曾爷膝下无子,倒是认了许多干儿子陪伴左右,许锦程便是其中之一。
很多年前,北京的许家到香港发展公司项目,无意之间得罪了地头蛇,那时香港黑道正是叱诧风云的时候,哪怕是在北京有名的许家也不忌惮,成天闹事砸场,许家对此束手无策。
解救此次危机的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小男孩,他的胆识魄力,深得曾爷亲睐,后来曾爷亲自出面替许家解决了麻烦,事成之后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认许锦程做儿子。
当时曾爷是想把许锦程留在身边栽培的。只不过许家做了几代的正经生意人,不愿让许锦程涉足黑道,而许锦程从小的执拗性子,也让曾爷无可奈何。
“锦程啊,我怎么看你近日忧心忡忡的?”曾爷来北京有好几日了,每次他一来不管是干什么事儿,都把这个干儿子带在身边,寸步不离的。最开始许家还担忧,后来曾爷在生意上对他们家帮助过好几次,许家尝到了甜头,便有了让许锦程巴结他的意思。
包厢内除了曾爷和许锦程还有好多作陪的人,其中一人很是灵光,想必是听说过许锦程和刘子欣传闻的,他连忙呵呵笑道,替曾爷倒了一杯酒。
“不知曾爷还记不记得上一次来金房这间包厢的公主?”
曾爷一愣,上一次都是好久前的事儿了,他哪儿还记得。
“有一个公主叫做刘子欣。”说到此,他看了闷闷不乐的许锦程一眼,“想必,许公子是触景生情了。哈哈哈~”说罢,轻松地大笑了几声。
曾爷一听,笑不出来了。转头看着许锦程,问,“这么听着……我好像有点儿印象了。就是那个帮你把酒换成果汁的小女生吧?”曾爷何等精明,当时换了酒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是不揭穿罢了。
许锦程垂头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这、这……”曾爷指了指许锦程,见他不说话又转头看了看刚刚说话的男人,“不就是一个公主嘛,把她给我喊来就是了!”
“曾爷是有所不知啊。”男人敛下笑容,突然严肃了起来,靠近曾爷,微微减小音量,“这位公主被金房的颜王给拿下了。”
“哦……”曾爷恍然大悟。往后一靠,窝进沙发中,用余光看着垂着头一言不发,只知道喝闷酒的许锦程。
颜王盛清风在北京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小小一个许锦程凭什么和他争?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金房的公主,就算颜王是挖的墙角,这个墙角也挖得占理。
“爹。”许锦程突然说话了,“……她本来是我女朋友的。”这话说得倔强坚韧,却还是隐藏不住浓浓的委屈。
曾爷听出来了,他这个平日里规规矩矩的干儿子,是在向他诉苦呢。
还不止诉苦。
“他欺人太甚。”或许真相不是这样的。但他就认为是这样的。他的刘子欣,他的女人是被人抢走的。他要这样说,他想让曾爷帮他出主意。
“爹,你能让颜王把她还给我吗?”还有求助。
许锦程是个多么硬的骨头,曾经面对凶险也绝不在他面前妥协。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来求他?他很少,甚至是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求过他。
这好像是第一次。
但……
曾爷腾然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杯猛然一砸。杯中的酒肆意洒开,溢在桌面。
“没出息!你为了一个女人就在我面前要死要活的?!”这还不够,他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指着他的头,严厉地指责道,“你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就要让我和颜王翻脸?你说,你是不是还为了那个女人和颜王对着干过?!”
许锦程抬起头,看了他半响,然后慢慢起身,立在曾爷面前。
站起身的许锦程可比曾爷高出了一头。
“爹。我……我只是……”慢慢颔首,“我为什么要让出自己的东西?”
曾爷严厉地看着他,怒目以对,看了半响,愤怒地拂袖而去。包房内的一干人等全跟着曾爷的步伐,随之离开。
浩浩汤汤的人走在金房的华丽走道上,曾爷一脸严肃地走在最前,气势骇人。只是没一会儿,他就侧过头,对着身旁的人小声耳语了一句,“明天,安排我和这个女人见一面。”
包房内,公主和少爷都被许锦程怒斥而走。刚刚还热闹嘈杂的包厢瞬间安静了。角落中还有另一人默默坐着,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影响到他埋头玩儿俄罗斯方块儿的热情。
他是路安。
一头柔顺的金发微微散发着高贵的光芒。他从怀里掏出手机,随手一扔,扔在许锦程身旁。
“先别生气,看看里面的视频。”他慵懒地说。
许锦程狐疑的拿起手机,点开视频列表,看到第一个的时候就愣住了,片刻后唇角勾出一丝微笑。
这是上一次路安逼着刘子欣给他“服务”的视频画面。
“如果颜王真对刘婊感兴趣,看到这些视频不知会不会觉得她脏呢?”路安微微一笑,笑得倾国倾城。
除了给许锦程服务的视频,还有……刘子欣被轮的视频。
“刘婊的破事儿想必颜王也听说,但……男人呢,亲眼目睹和有所耳闻相比冲击力还是会大很多。就算不吃醋,也会心有芥蒂。”更何况是颜王盛清风。曾经盛清风可是只玩儿雏的人,想必心里多多少少对这方面还是有些洁癖的。
许锦程看着视频,双眼发亮,以前他只要想着路安派人对刘子欣做了那种事,他就恨得牙痒,可现在……他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报复感。还有一点庆幸,庆幸路安当初对刘子欣做了如此残忍的事。
“我要发给颜王。”他一边说,一边点击发送键。
发了一份给颜王,还发了一份给自己。
……
夜色深深,清凉如水。
拿出手机,但这个地方没有信号。只能用它充当手电筒。
今晚云雾很浓,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周围一片漆黑。在这没有灯光的深山老林之中,如果篝火熄灭便彻底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
赤西的背包中装有少量的干粮,晚餐的时候二人随便吃了一点。再有一日,如果还没有人前来援救,他们只能设法找点吃的来维持。
温暖的篝火燃烧得并不旺盛,两人并肩躺在自搭的简陋小床上,盖着白幽紫的羽绒外套。
非常时期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深山的夜晚气温很低,如果她让赤西一人躺在地上,他一定扛不住刺骨的寒冷。
两人都躺得规规矩矩,尽量不去碰到对方,可小床很宅,时不时总会有意无意地触碰到对方的手背,然后又迅速避开。
突然之下,气氛变得有些奇怪有些暧昧,有点无措。
两人很沉默。睁着眼盯着模糊的灰暗天花板。
耳边是篝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白酱。”温柔的声音轻轻响起,不显得突兀,瞬间缓和了彼此僵硬的气氛,白幽紫微微松口气。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恩。”
“你知道……这片别墅区为什么荒废了吗?”
“不是经常会有野兽侵入吗?”
“其一。”
“还有野人的传闻。”
“其二。”
“……你难道是想说其三吗?关于有鬼的……”
“对。”赤西转头,看着她的侧脸。黄色的篝火勾勒着她美丽柔和的轮廓。白幽紫知道他在看她。但没法转头对视,因为他的呼吸就在自己脸边,此时回头……容易引发犯罪。
“你说。”
“白酱不怕吗?”
“为什么怕?”
“……”某小狼狗失望地撅嘴,“那我不说了。”
“你是为了吓我吗?”
“恩。”
白幽紫笑了笑,回想起曾经。小时候她是怕的,如果是上一世此时的自己也会害怕。可重生之后,她不怕了。
原本赤西编了好几个恐怖鬼故事,准备趁着夜深人静,在这空无一人又鬼气森森的荒废度假村说给白幽紫听。
可是现在的气氛,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个真实的,很凄美的爱情故事。
“白酱,我这有一个我们家的故事。”
“赤西家?”白幽紫愣了愣,赤西家的故事她听过很多,赤西家族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他们家的故事都很神奇,很好听。
这一次,不知道赤西说得哪一个,她有没有听过。
“这个故事,在我家是被明令禁止,不允许私下沟通传递的。”赤西侧头,看着斑斓窗户外的天空。陷入沉思。
“因为,有损赤西家的名誉。”
白幽紫并没有听过这个故事。
“我爷爷的父亲……上上届赤西家族继承者,也是侵华战争总司令,赤西宁次……”
“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之后彻底掀开日军全国侵华序幕,那个时候年仅二十四岁的赤西宁次率领皇军入侵中国东北三省,后将司令部扎营在大连。在大连……他认识了一个名叫谢媛冬的女人。”
“据说那是一个坚强美丽的女人,她当时不到十八岁,是当地的一名反动学生。按理说,以赤西宁次的身份,若是喜欢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他却耐着性子整整和她耗了三年。一九四一年的春天,他们终于修成正果,背地里办了一个小型的婚宴。那个时候……赤西宁次在日里东京赤西本家里是有老婆的,还有一个儿子,我爷爷赤西塬木。可自从爱上这个女人后他以战事为由,再也没有回过家。”
“可世事弄人,你也知道……一九四五年八月,历时八年的抗战以中国大获全胜而告终。也就是他们结婚后的第四年,日里战败,所有军阀不得不退出中国领土。赤西宁次知道,谢媛冬是带不回去的,他在东京的老婆和赤西家族绝对不会认同谢媛冬,甚至还会对她进行残害。做为一个战败国的总司令,以后的日子也必将不再如曾经那么平顺风光。他会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斥责和惩罚。”
“……在回国之前,他三番两次叮嘱谢媛冬,不要离开他们两人的秘密爱巢。谢媛冬一心以为他还会回来找她,所以便没日没夜寸步不离地守着,直到听到了一个噩耗。”
“……在同赤西宁次一起返回东京的那个连队全死在了大海之上。而赤西宁次切腹自尽。你可能无法想象,整艘船上一百多人,全是被赤西宁次一人所杀。那艘船一夜之间侵覆在日里国海域。”
“啊?!”听到这白幽紫震惊了,不由得打断,问,“你是说他杀了整艘船的人,然后自尽了?为什么呢?害怕回去领罪吗?还是……”听说大和民族的人,都有切腹自杀的传统,可那人是赤西家的继承人,他怎么能……而且,就算要自杀,他为何还拉这么多人陪葬呢?
如此残忍?
“故事当然没完。因为那艘船上的人都带着一个秘密。在中国侵略这么久不可能没有收获,他堂堂一个总司令,他的财富你无法想象。还记得吗,他让谢媛冬不要离开爱巢……”赤西抬眸,看着漆黑幽森的天际。
“一年后,谢媛冬在他们的爱巢发现了地下室,犹如皇宫一般的地下墓穴。里面藏着无尽的金银财宝,文物古董。那里面藏的东西几乎是侵华战争所有的收获。而赤西宁次,把自己为大日里帝国浴血奋战八年所收获的财宝留给了一个中国女人。”
听到此,白幽紫突然想笑,可眼中却泛起了泪花。赤西宁次,自杀的真相原来是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把知道真相的人杀掉,再自杀。因为他知道他离开中国后便再也无缘回来,而谢媛冬的以后一定会过得很苦。
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了国家,背叛了赤西家族,背叛了在侵华战争里撒过热血的皇军,背叛了他曾经的妻儿……背叛了全世界,只为了保住那一个女人。只为了让她的以后无忧。
“可是故事还没有结束。那个时候的中国,你能想象,每天都在饿死人,解放之后人民的生活进入了另一个地狱。还记得大饥荒吗?谢媛冬善良,想要以此财宝挽救更多人的性命。但……知道的人多了,引起了残暴的争夺哄抢,很多人都挣着抢着,用一堆金砖去找地主换粮食,用数不清的珠宝去贿赂党派。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能留下的东西便越来越少。”
“到了最后,谢媛冬仅藏住了一颗价值不明的珠子。还没完……”
听到这,白幽紫已经转头去看着赤西了。他的侧颜温顺而美丽,他的目光却透着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哀戚。她知道,这个故事将会越来越残忍了。
“更可悲的是,在赤西宁次离开的时候谢媛冬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随着时间越久,更多的人发现。大家都说,她是叛国的女人,说她怀了敌军总司令的野种。这期间,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承受了多大的磨难,但好在……最后她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
他也转过头,他们两近距离对视,“母子两还算平安的度过了近二十年。一九六六年迎来了这对可怜母子的另一场灾难。”
白幽紫一怔,她大概猜到了,一九六六年的恐怖大革命。这对可怜的母子会遭受到你无法想象到的批判。
“熬过了丧夫之痛,熬过了大饥荒,熬过了重重磨难的谢媛冬却没熬过这场革命。最后在家中自杀。留下赤西宁次留给他们母子两的宝藏——那颗小小的珠子。”他吐气如兰,不知不觉间又向她靠近一寸,“而那个二十岁的青年,正是光影之一,也是盛清风的师父。其实后来赤西家找到了他,爷爷不仅没有惩罚他,还把他当成赤西家的血脉,让他留在中国为父为母,报仇雪恨。”
“盛清风的师父?”她知道,那是中国著名的京剧大师。
“他一生都没有结婚,膝下无子,在死的时候把那颗珠子传给了清风。”
白幽紫一顿。她突然想起……
“那是不是一颗唐朝的夜明珠?”
赤西微微弯眸,眸色如深潭荡漾。
“是的。”但是,她怎么知道?
白幽紫敛眸,若有所思。
她知道那颗珠子,后来……应该是在颜王死后,他把那颗夜明珠留给了刘子欣。原来,在上一世他们两人的关系也是纠缠不清的。
只不过……
“白酱,赤西家的男人,有时候可以理智的让人害怕,可若等到他们遇上一个心爱的女人,他们又‘愚蠢’的让人心惊。”
赤西家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优秀,暂且不说赤西宁次二十四岁便担任侵华总司令,也不说他的爸爸赤西和哉年纪轻轻就领导着日里国最大的企业。哪怕是如今的他……十四五岁的年纪,又有谁能够想到。
“符合逻辑的,一定不是爱情。”他勾起唇,笑了笑,“因为,对于赤西家的男人来说,逻辑的尽头并不是理性与秩序的理想国。而是我们用生命去奉献的爱情。”
他,又在表白。整个故事的铺垫都是为了此时的表白。
“赤西宁次错了,他没想到,在解放之前同仇敌忾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中国人,折了;也没想到一心为人民的政府,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最没想到的是……世事变化竟然如此之快。世事无常,人心难料。就连共产……”
“我不想和你讨论政治。”因为她是中国人,“看样子,你并不爱中国。”
“当然。”强调,“白酱……我不爱中国,我只是爱你。如果不是你,我一天也不会在这多待。”
她无言以对,他寸寸紧逼。再往前靠近一分,彼此的呼吸洒在对方的唇边。二人就此沉默。
夜色深深,偶尔有几声不明野兽的嚎叫,让气氛变得恐怖。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小床的不远处,有一条长长的蛇正在悄然靠近……
“你还不是一样,会变。”他变了,那恐怖血腥的时日就是证据,她被刮骨剔肉的疼,时不时还会重现。
“……”赤西并没有说话,如同琉璃般的眸深深看着她。总觉得,白幽紫刚刚的话里充满着仇恨,仿佛知道他以后一定会变。
这是为什么?
她究竟为何排斥他,憎恨他?明明是喜欢他的。
赤西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的手贴在他的胸口。
“你在害怕吗?你是在害怕我以后会变,才会拒绝我?才会告诉我你爱景崇言?”他皱着眉,眼中一片怀疑,“白酱,你爱我。你骗不了我。但你也确实在排斥我,下意识的,刻意的,排斥我。为什么?”
白幽紫表情僵硬,连忙往后退了退。突然觉得在这荒山野岭,只有两人的环境是危险的。她了解赤西,她此时不能和他争执,更不能刺激他。
可是,也不能附和他。
把他逼急了,对两人都不太好。
“你为什么觉得……我爱你?”找不到好的回答,她只能把问题抛了过去。
赤西悠悠地眨了眨眼,嘴角的笑容渐渐加深,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然后轻轻一吻。
“因为我知道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他看到了?终于,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坚持不住,只是松懈了一秒就被赤西抓住。
“因为,你刚刚的脉搏又快了。脸上掠过了一丝被发现秘密的慌乱。”他很自信,“白酱……告诉我,为什么要拒绝我?”
“我……我……”不,如果回答,只是因为不想现在谈恋爱,便间接性的承认了她爱他;而且这种理由聪明的赤西绝对不会相信。
她被他逼到了穷途末路。但是她不能如实招来。她不能坦白从宽。因为她要真相,随着日子流逝,和赤西相处深入,她越来越发现,她的死亡绝非如此简单。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恐怖的,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让她按照上一世的路线前行,方可探知真相。
她不能败在这里。
就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视线猛然一收,她看到了一条……蛇,已经爬在了赤西的身后。
“蛇……”话还没说完,那条长蛇吐着杏,猛然立着头,做了一个攻击的姿势,再狠狠扎下去,咬在他的脖子上!
“赤西!”
他听见白幽紫惊慌失措的呼喊,他感觉到脖子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迅速伸手,精准地握住蛇,一转身,扔出窗外。
动作迅速精准,灵动地让白幽紫以为他并无大碍,可刚一转身,他的腿突然就踉跄了一步。白幽紫只觉眼前一晃,浑身一凉。尽管害怕慌张,但她第一时间便把赤西拉了下来,对着篝火,观看他脖子上的伤口。
一个牙齿印。像被吸血鬼咬的,颜色已经很不对劲了。或许……或许有毒,而且还被要在这样一个地方。
来不及思考,她猛然扑在赤西的身上,垂头含住他的伤口,然后猛力一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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