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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带回去。”
东方玲大喜过望,这是,听进去了?
封奕身为兵部侍郎,掌管着朝中兵权,势力可想而知。罗峰仗着国舅爷的身份四处搜刮,贪得的是百姓怨声载道;而封奕,年纪轻轻,行事却是极端老成。不但作风清廉,更是实打实的靠本事吃饭。
他知道慕笙楼的存在,也知道,慕笙楼这两年发展势头太过迅猛,早已吸引了皇上的目光。这样庞大的组织,却是与朝廷没有半分联系,皇上忧国忧民,又岂会让这样的阻止继续存在?
皇上同他说起过这慕笙楼,字里行间都是要收为己用的意思。只是慕笙楼设计太广太杂,皇上并未想在一夕之间将它拿下。于是,这一耽搁,就遇上了这慕笙楼的右使主动找上来。若她所说属实,那么,就合该是自己立功啊鲫。
封奕府上,倒是与他的风评一样,简单雅致。厅中摆设寻常,并不见什么名贵物件。东方玲被请至大厅,心中还在忐忑。也不知道这封奕,是不是真有几分本事?
下人沏好茶便躬身退了下去。整个厅中只有坐在桌前的封奕与立于桌前的,东方玲峻。
白皙修长的手指波动着杯盏,一下一下,充满闲情。封奕仰起头,军医的脸上不见表情。
“你叫何名字?”
“东方玲。”
“你说你是慕笙楼右使,我凭什么相信你?”
“慕笙楼创立于五年前,主楼设在边境,远离京都;在边境发展迅猛。旗下产业涉及颇多,垄断了全国乃至他国的米粮与食盐。仅靠这两项,足以让慕笙楼,成为旁人眼中,遥不可及的富贵大楼。”
封奕轻声一哼,让一旁的东方玲一颤。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举手投足间,尽是霸气。
“你所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以为,那样一个组织,朝廷会任其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吗?”
东方玲眼中一亮:“所以,大人的意思是,即便我不曾找上您,朝廷也会对慕笙楼有所动作吗?”
“且不论朝廷会有何动作,你既找上了我,若你所言对我没有任何作用,我会将你以妨碍官员的罪名收押。”
“东方玲一定知无不言,还请大人明查!”砰地一声,跪倒在地。她从来都是骄傲的,只是,解宴的离开,让她将一身傲气一并埋葬,她存活在世的理由,是为了,给解宴报仇,仅此而已。
“起来吧,说说慕笙楼内部人员与具体行事手法。”
东方玲恨不得将知道的一切一股脑的说出来,她虽不清楚这个封奕值不值得自己信任;可眼下她没有别的办法,不若去相信这个看起来正气十足的封大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弊处……
方昔名归心似箭,在他看来,那罗峰贪婪成性,五千万两黄金对他来说,是意外之财。想必他只会在皇上面前拼了命的替慕笙楼周圆。皇上想要将慕笙楼剿灭,无非是因为慕笙楼太过张扬,危及了朝廷的利益。他与罗峰承诺过,慕笙楼今后会敛去锋芒,暗中行事。这样没了头顶的光芒,谁都不知道慕笙楼的底细如何,再加上罗峰的暗中相助,只待这次危机过去,慕笙楼还是以前那个慕笙楼,却也不再是以前的慕笙楼。
既然此行目的已达到,他便一刻也不想再多待。就连方府都不去露面,连夜收拾了行礼,催促着贾君越启程。
贾君越十分恼火,来京城,是为了自己的生意;这人如今自顾他的利益,虽然两人事情都已办妥,可大半夜启程回去……
“方昔名,你不要以为我有求于你,你就这样放肆了!”贾君越抓着背包,瞪视着一脸轻松的方昔名,不肯挪动一步。
方昔名倒是丝毫不介意,拍了拍收拾好的行礼,还甚是愉悦的冲他解释:“我不喜欢人多赶路,天一亮,京城人众多,吵吵嚷嚷的实在头疼,不如晚上就走,一路清净。”
贾君越实在忍不了了!
“你是不是有病!谁大半夜不睡觉的要去赶路?”
“你说对了,我是有病,相思病~”
那荡漾的语气,听得贾君越一阵牙疼。他皱眉想了想,看了眼外面漆黑的一片,还是不情愿。
“我不管,要走你自己走,明日一早,我会带着我的人回程。”
“我一个人回去是没问题,只是……”方昔名将行李拿好,打开房门,回头笑的那叫一个诡异:“只是,你就不怕我回去了就带着我的人离开,到时候你找不到我的人,又谈什么助你?反正我的事情已办妥,要不要随我一道,随你便。”
这人!简直无耻!贾君越气的头疼,可他说的半分不错。罗峰要的是钱,难道他会在意与拂云山庄的那点交情,放着慕笙楼的大量金银不要,不去替方昔名做事?想必现在,那罗峰已经在想尽法子,如何在皇上面前替慕笙楼美言呢。
不能放方昔名离开,他一走,自己找谁出钱来支撑这次的兵器铸造?
捏紧行礼跟在方昔名身后出了房
门,吩咐下人收拾一番,随面前的神经病大半夜的启程回去。
直到坐在马上,贾君越还是一脸不甘。
“你说你堂堂慕笙楼楼主,为何行事如此不着调?”
“那你说你堂堂拂云山庄少公子,又为何如此不济?”
“我哪里不济了?”
“那我又哪里不着调了?”
“至少我就从未发疯的半夜摸黑赶路!”
“所以,你到现在还仅是个少庄主,而我,创立了慕笙楼。”
“你!”
方昔名慵懒的声音夹杂着贾君越的怒吼,倒是让夜里枯燥的行路便的几分生动。
方昔名打了个哈欠,注视着前方,从罗峰出来,他就一直眉眼含笑。那样清俊的姿态,就连一旁的贾君越,也不由偶尔偷视一下。这个人,未免太过俊朗,俊朗到,浅笑的时候,会让人以为,竟是带着几分仙姿,高不可攀。
“你这么急着赶回去,是因为你那个小丫头?”
听他提起,方昔名不由一笑,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一声,倒是让贾君越有了几分兴致。驾着马凑上去,与他齐头并进。
“你堂堂慕笙楼楼主,为何会对一个丫头,如此不同?”
方昔名转头看了他一眼,颇为不解:“我以为你经过东方玲的事情,会懂得几分其中之事,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蠢啊。”
听他就这样提起东方玲,贾君越神情一黯,难得没有计较他的言辞。
“我以前觉得,我对她,很是喜欢看中,那便是爱了。可当你告示我,她隐瞒身份接近我,我所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东方玲……那个时候,我心里竟然是庆幸的,庆幸没有留住她……”
“我也想过,也想清楚了,我一直所喜欢的,是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她也说,我于她,不过是好感而已。可是,你说她死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孩子。便是雅兰的百般亲近,我也只觉得烦躁。可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如今她死了,我难过,可又不是那么难过……”
他语气凌乱,方昔名听的微微皱眉。
贾君越也不知道自己发的什么疯,突然跟他提起这些。一定是半夜时分,人的情感太过脆弱了,一定是这样的!
“那你呢,你对方花又是何种感情?她说来不过是你的丫鬟,作为公子,你难道还要娶她为妻不成?”
“不成?为何不成?”方昔名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马蹄踏踏声中,他随意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哼声道:“从我记事起,她就是以我未来妻子的身份待在我身边。等再过两年,带她游遍江湖,她丫鬟的身份,就该到头了。”
他说的认真,贾君越哪里听不出这饱含他情意的真心话。他只是震惊,震惊方昔名对那方花,如此深的感情。平日里看着,也不见多在意啊?
“我虽然奇怪,你为何会看上那丫头;不过你既如此坚定,想来那丫头一定也有让人喜欢的道理。只是,你这样笃定的要娶她为妻,可有问过,她的意思?她虽然是你的丫头,可万没有被你包办婚姻的道理。若她不愿嫁给你呢?你又当如何?”贾君越此刻全然忘记了被逼着半夜赶路的愤怒,满眼兴味好奇的望着方昔名,期望看到他的纠结。
“不愿?”方昔名仿若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竟笑出了声:“我怎会让她不愿?她连不愿的念头,都不会有。”
真是霸道,只不过……以方花对她家公子的听话程度以及不想被抛弃的可怜样,这人娶老婆还是挺容易的啊。
披星戴月赶路的结果就是,方花咬着笔头抬头看见突然出现在门前的人影,嗷嗷嗷的丢开纸笔,在苏南鄙视的眼神中,用无比夸张的动作迎接她家公子。
被她抱着腰,一个劲的在他身上上蹿下跳的欢呼,方昔名只觉,这些天的风尘仆仆,都有了无比的价值。
“把你的爪子给我拿开!”
方花心想,果然,不到一会儿工夫,公子就会嫌弃她了。不过没关系的,她开心!
松开爪子,她扬着小脸努力讨好:“公子,你说去几天真的几天就回来了呢!公子你好棒!”
方昔名一身风尘,早就不耐烦了。他朝方花努努嘴,方花哪里不晓得他的意思,蹦跶着就出了门。
“我这就给公子你准备洗澡水去啊~~~”
等到方花走远了,苏南才站起身,凑到他跟前,眼中尽是戏虐:“哟,这是得多在意啊,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是怕我撬你墙角?”
方昔名根本懒得搭理他,径直在方花的位子上坐下,看着书桌上一摊乱七八糟的笔记,了然笑道:“你教她写字?”
说到这儿,苏南就一肚子火。他纸扇一摆,一个劲的数落:“我说你好歹也是一文人,怎么身边的丫头就那么笨?教她写字,你看看,她都写的什么玩意?”
方昔名拿起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
的写着方花二字,那字里行间的陌生,显然是方花所出。
“她不喜欢写字,也不喜欢看书;倒是挺爱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以前一段时间她倒是求着我教她认字,后来能简单看懂那些话本子后,就再也不肯学习了。”
听他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说起那方花,苏南只觉的一阵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谁爱听这些,膈应死我了。”
方昔名也不管他,将桌上的脏乱收拾好,用把方花写下的纸张卷起放好,一副要收藏的样子。苏南只觉自己都被刺激的眼睛快瞎了,他如何能想到,有朝一日,这人会变成如今这幅样貌,实在与他本身,相差甚远!
“话说回来,你此去京城,事情可都办妥了?”苏南对他无比放心,可也要清楚接下来两人该有何动作。
“你提五千万两黄金去京城,给罗峰。”
“五千万两?黄金?”苏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咽到:“会不会太看的起他了?”
“那罗峰贪婪成性,只有绝对的利益摆在他面前,他才会为我们尽心尽力。只是这样的人,不可久靠,等到朝廷松口,我们就将慕笙楼的全部产业转移。今后,慕笙楼仅是作为掩人耳目的幌子存在,我们可以一手创立它,就能在创立一个全新的它!”
直到此刻,苏南才明白他真正的意图。方昔名想的,永远比他多,比他远,“所以,你这次去京城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争取时间,只要那罗峰在皇上面前替慕笙楼周转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将慕笙楼的中心全部转移,成立一个全新的慕笙楼。”
这样一来,就算慕笙楼之后被朝廷剿灭,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且,东方玲未死所带来的不定时炸弹,在这些之后,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方昔名点头,门外已有方花特有的哒哒哒脚步声传来,他不由放低了语气:“所以,在那东方玲尚未弄出什么动作前,你就要辛苦下,回楼里将一切事物打点好,清理所有数据,为后面的事情,做好准备。”
苏南果断不服:“那你呢?”
方昔名已经起身去迎接他家跟班,丢下一句:“我自然是要回家的。”让苏南一人风中凌乱,就你有家!了不起啊?
“公子,洗澡水和干净的衣裳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快去洗洗吧!”
方花一直隐隐担忧着公子一去不回,把自己留在这里;这会儿方昔名如约回来了,她彻底放下心来,小脸上一直是笑意满满。
苏南看着那两腻歪在一处的人,又一想着接下来自己繁忙的行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喂,我说方花啊,你家公子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些事情他不会自己做吗?”
方花觉得他的问话很白痴。
“我是公子的丫头啊,不给他做这些,难道我要跟着公子白吃白喝啊?我方花是那种人吗?”
方昔名笑眯眯的去洗澡,苏南深受万点伤害,对这对欺负人的主仆,产生了强烈的不满!
净房水声哗啦啦的,公子最爱干净,这次赶路回来,想必没个个把时辰,他是不会出来了。
方花抱着衣物坐在净房外,她能听见净房里传来的声响,对于公子让她在外面守着,她实在觉得没有必要。谁还会进去偷看他不成?
打了个哈欠,方花迷蒙着双眼,抬头看了看天色。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听见里面一阵一阵的哗啦声,公子这个澡,洗的时间真长啊。
“公子,天色都快黑了,你还没有好吗?”
“嗯……”
里面模模糊糊的传来一声,方花哀嚎不已。
“那你什么时候能好呀?泡的时间长了,皮肤会发皱的呢。”
“嗯……”
那到底是好还是没好呀?就在方花郁闷不已时,里面终于传来公子清晰的吩咐声。
“把衣服给我拿进来。”
于是方花乐颠颠的抱着衣物进了去。
一进去,眼前雾蒙一片,热水缭绕的雾起使得屏风后面的那个人影模糊不清;只看见一修长的身影站在屏风后,拿着毛巾擦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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