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年少不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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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儿长叹了口气，她实在没有想到，赵寒衣能弄出来这么大个动静。

往前走了不多一会儿，便是依山而凿出来的平地，平地之上座落着一间正殿，另有左右两个配殿，再就是在院子里立着的斗大的石碑，石碑上正是刻着极深的“藏玉”两个大字。

在正殿的门前，有一个极大的铜鼎，渺渺的燃着佛香。

此时在鼎前站着两个小沙弥，也是五六岁的模样，林菀儿到了鼎前，到底要做着样子，敬了一柱香。

赵寒衣并没有踏步过来，仍站在石径的路口，沉着脸的看着林菀儿，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像是他身后的绿松一样的笔直。

敬完了香后，林菀儿仍回旧路，沿着极曲折的石径往山上走，这山路并不十分的好走，实在因古代物力有限，纵使已经是穷尽了人工，可是，在这座极陡峭的山上，纵使理依势而建，也少不得有好些的台阶是极陡峭的。

林菀儿走得极艰苦，嘴里不留意的说了一句。

“到底是要心诚一些，这样好，这样好。”

赵寒衣在林菀儿的后面随着，见她一开始还能极轻松的迈着步子，直到现在已经有些拖沓，赵寒衣看着林菀儿偶尔侧过来的娇娇的一张小脸，也不说话，只是，沉着脸的随着林菀儿的脚步，不快不慢，总是隔了一两个台阶的样子，恰巧是能在一臂之力的距离罢了。

至到了几处石块极滑得几乎让人立不住脚的地方，林菀儿咬着牙的往前面走，到现在她还没有走到寺里的书斋，林菀儿刚刚已经悄悄的问过小沙弥了，要再过了两处庙堂。

听着林菀儿自己的嘀咕，赵寒衣并不接话，只是时不时的看林菀儿一眼。

脚底下这时没有什么阶梯，有的不过是在一大块有百十吨的一块大青石上硬凿出来的几个坑洞罢了。

林菀儿小心的才往上踩了，未及等她站稳，便觉脚底下一滑，才要扶着手边巨石，还未及等林菀儿扶住，她身后的赵寒衣已经单的捏了林菀儿的上臂，几乎是要提了起来一般。

走过了这块巨石，转了过来便是一块小潭，不过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水流，一点点的堆积在坑洼里的水坑，在这不大的小潭的旁边倒是长了一棵几人都环抱不过来的槐树，树枝蜿蜒遒劲，实在是颇有些意境。

林菀儿正看着的时候，赵寒衣提着她的手臂，这时倒是难得的开了口。

“那边有个亭子，坐坐吧。”

林菀儿顺着赵寒衣视线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一间六角的小亭，亭子里还挂着一块已经脱了原色，被风雨浸得漆黑的大匾，匾上有两个大字，其中一个已经因为年代久了，竟然一点也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倒是第二个字还稍稍的有些模样，看得出来是个隶书的“禅”字。

林菀儿才在亭里坐稳当了，武文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身后跟着的照旧是未及十岁的两个小沙弥，其中的一个小沙弥手里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样式古朴的紫砂的茶具，跟在后面的小沙弥手里端着是一些果子。

“施主，这些果子是山上长的，极甜，您不妨尝尝。”

林菀儿看着这些孩子面色枯黄，又是身形极瘦削，心中略有不忍，随手掏了掏自己的袋子里，摸了一块梅花小银锭出来，交到小沙弥的手里。

“你们拿着玩吧。”

等到两个小沙弥拿着空托盘退了下去，林菀儿让武文到一边候着，自己端起茶壶给赵寒衣倒了杯茶水。

“你跟我说，宫里传出消息来了，是什么消息？”

林菀儿才问了一句，赵寒衣倒是鲜有的正色看向了林菀儿，面上有几分严肃，沉声问了林菀儿一句。

“你想嫁给太子吗？”

赵寒衣必须要知道林菀儿是怎么想的，虽然他明知道以林菀儿这些日子的行径来观察的话，林菀儿对太子并无什么意思，甚至是赵寒衣能感觉得到，林菀儿是有些刻意的避着太子的。

“由得我吗？”

林菀儿冷冷的笑了一声，又道。

“就是你们这些勋贵大员都得听命太子行事，何况我一个女子，再者，我哥哥还在京里。”

赵寒衣的目光一直极仔细的打量着林菀儿，他必须确定林菀儿的心思到底是什么，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还有吗？”

“没了。”

林菀儿摇头，试着轻笑了声，可是，那笑是强挤出来的，实在是难看得也是牵强得紧。

赵寒衣又追问了林菀儿一句。

“你是不愿意再想了，还是你根本就没有仔细的想过？”

林菀儿被赵寒衣逼问得再不能拿话遮掩，想了想，抬起头后，定色的看向了赵寒衣，反问了句。

“你想知道什么？”

林菀儿此时的表情实在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娇小姐能有的沉稳和防备。

赵寒衣以前听家里的人也曾经说过，林菀儿是个有大主意的，只是，以一个十几岁的并且是一直养在深闺里的郡主，能有什么见识，这倒不是赵寒衣看轻了林菀儿，而是他以惯看的大家小姐一律度之罢了。

赵寒衣试着压了压心底里的惊诧，并没有回答林菀儿反问他的话，而是也反问了林菀儿一句。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林菀儿不敢说实话，打算用眼前这位威武将军，再加上自己老爹对自己的愧疚，自己做些打算。

赵寒衣端详了林菀儿一眼，便看穿了林菀儿的心里盘算的伎俩，面上却没有带出来什么，稳稳的端了紫砂泥的茶壶往自己的茶碗里续了碗茶，呷了一口后，见等不到林菀儿回话，又问了一句。

“不妨说说。”

林菀儿摇头，咬着唇，把头也缓缓的低了下去，连眼睛都往下垂着，不想让赵寒衣再窥探到她的想法。

只是低低的敷衍了一句，道。

“我没怎么想。”

赵寒衣听林菀儿不肯说，他略略沉思了一会儿，想着林菀儿的父母不在身边，她的大哥赵长风又是一个林菀儿想要做什么，就是塌了天都敢给妹妹折腾的一个主，少不得赵寒衣叹了口气，又试着问了林菀儿句道。

“你不妨与我说说，”

说了一半，赵寒衣又喝了一口茶， 这次稍有点急，不过是他自己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只是望着林菀儿乌黑的头顶，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赵寒衣终于是忍不住的皱了眉，迟疑了片刻，打破了两个人间的静默。

“我好有个准主意。”

“什么？”

林菀儿完全没有想到，赵寒衣会有什么打算，猛的抬起头，正撞见赵寒衣似有深虑的眼睛。

“你是说……你要娶我？”

林菀儿的面颊有些烧红，觉得自己有些口干，忙乱的抓了自己面前的茶杯，一口就把茶水全都给喝了，这才掩了掩自己的惊慌。

赵寒衣坐在林菀儿的对面，审视着林菀儿。

赵寒衣有些觉得眼前这个身量未长成的小女孩实在不值得自己太过大动干戈去和太子抢人，可是，就在赵寒衣稍有犹豫的时候，正好撞见的是林菀儿极慌乱的那抹神色，林菀儿这样倒让赵寒衣的心里定了主意，极郑重说了句。

“是。我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