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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瑶,她是司徒烬的女儿,用好了这颗棋子,便可以成功掌控司徒家。”
楚琰眸中闪过片刻的错愕,但很快恢复了波澜不惊。天瑶是司徒一族的血脉,从前所有的困惑,如今总算迎刃而解。难怪她不要命的去救司徒枫,难怪司徒族明里暗里一直在护着她。
“但是,记住朕的话,别爱上她。”文帝握住他的手臂突然收紧,带着某种固执的坚持。
楚琰微敛了眸光,并没有正面回答。
文帝哼笑了声,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沈天瑶这颗棋子如今是动不得的,但,当一切尘埃落定的一日,他必要为楚琰除去这个障碍。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楚琰要成为千古帝王,便不该被一个女人所左右。
“琰儿,记住,如果你爱上她,她就必须死。”
楚琰凤眸微眯,漆黑的眸子深沉如海洋,波澜剧烈翻滚。他知道,文帝一言九鼎,必然说到做到,即便他死了,他的影响力依旧会在。这一次,他该如何保护他的瑶儿。
或许说了太多的话,文帝的气息逐渐微弱。手掌的温度逐渐流逝。楚琰微愕,反手紧握住他的手,慌乱的唤了一声,“父皇。”
文帝虚弱的笑,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他已经油尽灯枯。“琰儿,朕记得,你以前是叫朕‘爹爹’的,再叫朕一次,好不好?”
楚琰薄唇颤动,声音却卡在喉咙中。眼前变得模糊一片。
文帝无奈失笑,目光逐渐茫然、迷蒙。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世兰,她在对他笑着。
“琰儿,朕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答应朕,做个好皇帝……”他的手缓缓从楚琰掌间划离。双眼缓慢合起,他走的十分安详。
楚琰失措,重新将他的手握在掌心,而这只手臂却已经失去了温度。他的手掌微微颤抖着,俯身,将额头抵在文帝失去温度的手臂,温热的泪滴落其上。他唇片颤动,低唤了一声,“爹。”
宫中丧钟长鸣,大太监苏福在门外失声喊道,“皇上殡天。”
殿外,后宫嫔妃跪倒一片,失声啼哭。太后险些晕厥,好在被身侧的楚皓及时扶住了,她顿足捶胸,痛呼道,“我皇儿啊!”
景阳宫外,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头磕在地上,表示着悲恸。于是同时,豫南王在左丞相与大将军薛让的陪同下在宫门处宣读了文帝遗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楚琰,文韬武略,即日起承袭皇位,国号景康。
一切都被文帝算计在内,无一丝漏洞,包括自己的死亡。丧钟响起,豫南王便在文武百官面前宣读了遗诏,左丞相与薛让一文一武,一个统领朝堂,一个兵权在握,全然稳住了情势。即便楚皓早有布置,却无半分出手的机会,若选择此刻动手,便永世无法摆脱乱臣贼子的罪名。
司徒父子呼唤了眼色,司徒烬倒算得上沉稳,暗暗对楚皓摇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忍得住一时,方可谋划后计。
景阳宫正殿,大太监苏福与东宫太监总管刘忠推门而入,为楚琰换了白色丧服,虽未正式登基,遗诏已出,宫人均已改口,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琰起身,在众人簇拥下步出正殿,俊颜清冷,无一丝表情。他负手而立与高阶之上,迎着墨夜孤冷的清风,大有俯瞰众生之势。众人一时间均揣摩不出新帝的心思。
文武百官屈膝跪地,同样高呼万岁。楚皓为首的几人,虽心口不干,也只得无奈跪拜。如此,一切尘埃落定。
文帝葬入皇陵的那日,飘着如丝细雨,是入春以来的第一场春雨,万物复苏。文帝在位三十余载,一个帝王的一生就此终究,至于他的功绩,也只有让历史与后人来评说。
楚琰一身雪白,单膝跪在墓碑前,面色沉稳,墨眸深若海洋。不远处,皇子宫妃跪了一片,隐隐传来啼哭之声。东宫的妃嫔亦换上丧服,为文帝守灵。天瑶混在其中,墨发雪衣,绝美的容颜没有多余的情绪。她与文帝并无太多交集,在她心中,那个已逝的老人不过是楚琰的父亲。她不过是痛楚琰所痛而已。
与此同时,承乾殿中,四处悬挂着白绫白花,宫女侍从在殿外跪了一地,哭哭啼啼,不成摸样。殿门口,鸾音白色丧服,跪在冰冷的汉白玉地面上,身上没有半分多余的饰物。“母妃,鸾音来送您了。”她已泣不成声,双眼哭的红肿。额头一下下磕在地面上。
殿内,三赐白绫高悬在房陵之上,淑妃仰头嘲讽的大笑,双手颤抖的抓住白绫,挂在纤细的脖颈之上。一串泪珠悄然滑落,“皇上,这就是你对墨玉的宠爱吗?”失声痛哭后,她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瞪开脚下的木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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