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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七十.
这样称呼还少了尴尬,就如新婚的少把叔叔阿姨改口称为爸爸妈妈时,需要的是勇气,此时两个人还都没有这样的勇气。
初一到初七,周寂都是早上回到家,下午就来到阑珊别墅,他从来没有跟岑冰倩预约,也没有说明天我来,只是到时候就来了,早上却走得很早。他们的话逐渐多了,开始时家长里短,岑冰倩就跟他说自己的父母,说在酒吧唱歌的时候父母就不同意,后来自己演戏出名了,他们更担心,一天一个电话,却很少来看她。周寂问为什么,岑冰倩说他们不想看她在人前lù脸,他们更希望自己的nv儿嫁给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做一个相夫教子的nv人,而不是明星。
“事与愿违,这就是天意。”
“人家都高兴有个明星的nv儿,他们却从不看我演的电视或者电影,只要一打电话就要我赶快嫁人,就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
这样的说笑多了,拉手时就不再ji动,聊家常时,周寂也开始埋怨她不听父母的话,岑冰倩就说如果听他们的,就不认识他周寂了。周寂就笑,然后是两人蜻蜓点水的en。
两个人都喜欢这种en,只要一有分歧,就毫不犹豫用上这个武器,沾水即飞,然后就笑,还有了热恋中的调皮。岑冰倩说你的舌头怎么带刺,钩得人家刺痒。周寂说你的牙怎么那么锋利,像是要把人家的舌头切掉。然后就抱着滚成一团,之后红着脸又坐好,接着聊天。
周寂一直到初七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杨德康的痕迹只剩下那幅油画,他有些得意的同时也有了醋意,这种醋意是逐渐生出来的,就如陈酿一样,不用开瓶就能让人口酸。
岑冰倩还是看出来了,不用他问,就笑着说:“周寂,你再仔细看看,那个背影像不像你?”
过了初七,周寂就没有去阑珊别墅,也没有给岑冰倩说再见。他想安静,心中却仍带着疑问:红蓝股份之所以有今天,杨德康之所以会跳楼,这里面一定有惊人的内幕。从岑冰倩的言语中可以看出来,杨德康原本只是一个ia有钱的股民,因为被营业部经理看中,又有一个重要人物让他飞黄腾达,这才一步步走过来,这绝对不仅仅就是好运气。可以看出来其实杨德康只是一枚棋子,幕后一定有着更大的背景。可他不愿意从岑冰倩的口中得知,他不愿意伤害她,就如他不愿意亲口给ia麦说他与岑冰倩的故事。
让周寂想不到的是,得知让杨德康飞黄腾达的那个神秘人物是谁,竟然是千千透lù的。
上了班的周寂准备着开市之后的新闻千千竟然找上来千千跟马回很熟,可她直接就找周寂,这让马回都感觉奇怪千千说:“马总编,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可是周寂的学姐。”
学姐来了,周寂只能热情招呼,可没等周寂再热情千千的热情就让整个办公室都热了千千平静的相貌不会让办公室热,让办公室热起来的是千千的热情,她的热情是矜持、大方的,却让人一看就有些躁动。她的眉会说话,说起话来总是上挑,跟着眼睛一起舞蹈。其实千千最好看的是嘴,她的嘴ia,却灵活,多了江南nv子的灵气。都说嘴薄的人能说千千对人说话时恰到好处的恭维,那种见人下菜碟的好,说到你的心里,说得你心里痒痒的。她跟周寂办公室里的人打了一圈招呼,还都在每个人的工位上停留片刻,说这个人字写得好,说那个人的文笔jing妙,说这个人的衣着得体,说那个人的妆容jing致,甚至还磨着一个nv孩子要学习化妆,这个少年天才有着学生的姿态,想不把办公室搅热都不行。
中午千千请周寂吃饭,说是要探讨一下读博的问题。周寂说千千,3月份考试,你准备得怎么样千千微微一笑,说:“你呢?”周寂说:“还好,就怕老师那里过不去。”“老师已经对我说了,他今年就收3个名额,你我已经定了。”
周寂这下踏实了,他本来从心里有些抗拒千千,就低着头吃饭,尽量少说话千千却是个鬼jing灵,她的矜持与学生姿态可以让周寂的办公室火,也就能点燃周寂。从见到周寂起千千的心就突然动了,其实怎么看周寂都是平平常常、貌不出众,要说学历,也就跟自己持平,也不是什么伯克利或者耶鲁高才生。身高倒还可以,可嘴笨,很少妙语连珠,除了那一篇关于“luo钱”的文章之外找不出什么有文采jing华的东西。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让千千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周寂偶尔抬头看她,带着疑这种疑很快就被千千察觉,她嬉笑着说:“学弟,你是不是想知道我这么ia就当上董秘的原因?”
周寂算是看明白了,在千千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他干脆就直说千千笑得前仰后合,根本不顾及旁人,笑够了才说:“我哪里会做什么董秘,还不是给我姑姑看摊子。”
“你姑姑?”
铅华,当初就是我姑姑给了杨德康投资才有后来的杨百万的,这你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岑冰倩所说的那个人就是铅华,可铅华又是谁呢?
铅华是千千的姑姑铅华只是一个大企业的结算中心主任,可她认识院里的所有领导,还jia情深厚。过un节时,上头对一个亿资金的去向已经有所察觉,领导对她发了话,尽快让资金回笼铅华提着一箱子钱到领导家拜年,这还是第一次到领导家登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愿意见领导的老婆。之所以不愿意还又来,要的就是他老婆吹吹 “枕头风”。
领导的老婆是个醋坛子,不要说看见铅华,即使领导身边的秘书也必须是男的。她开时那一脸醋意,腌几筐黄瓜都够了,可眼睛盯着铅华的箱子却有了笑意。她把铅华让进就喊老头子,老头子出来也愣了,那种埋怨的神è让铅华心里有些不快,可她还是笑着说:“院长,过年好。”
院长老婆端茶出来时眼睛又盯着箱子,她恨不得能长一双透视眼,顺手还在上面铅华很识相,笑着说:“院长,你总是忙,这么多文件一直不好意思给你签,可实在太急了,只好给你送到家里来。”
“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院长夸着铅华的能干,眼睛却瞄着老婆,说:“老婆子,把文件给我拿到书房,快去做饭,铅华可是稀客。”
老婆拎着箱子就进了书房,院长严肃地说:“你怎么来家里了?”
铅华妩媚一笑,说:“谁叫你不见我,也不想想人家是怎么过年的。”
这样的jia谈只持续了几分钟,院长老婆就又出来了,一脸的ua朵开得像un天,嘴里客气着,就忙着去厨房张罗铅华马上拦住说:“我这就走,不麻烦了,如果院长有时间,我今天想请您吃顿饭。”
“在家吃吧,外面多贵。”
“您客气了,我请您二位是我应该的,怎么能让您再麻烦?”
铅华说得彬彬有礼,院长老婆倒不好意思了,说:“国权呀,快去吧,你们总是谈工作,我就不去了。”
她都没有来得及送客人就钻进了书房,那里面的比院长本人大,她的拇指与食指不停地搓着,根本就听不见院长的笑里到底有什么内容。
铅华必须要让院长满意,不仅是钱的方面。她的招数早就准备好,在院长身上使用的招数与在贾徵道身上施展的招数截然不同质也不一样。一个是享受,一个是让对方享受。享受与被享受时她都是ianv人,但ianv人却有着不同的表现:被人享受时她显得娇中带泼,娇可以让院长知道自己还是男人,泼是让他有ia男人的意思。人老了,就想多了,想追求青un活力,如果她总是委婉娇柔,就少了青un年少的莽撞,他需要这种莽撞,让他感觉自己真的年轻了。
满足了院长之后铅华第一个见的就是贾徵道,不过这次她不是往日的娇里柔,而是不耐烦。往日的娇里柔都是既给贾徵道面子又能让自己感觉青un的招数,而今天铅华的严肃与不耐烦都是贾徵道最反感的,也是最无奈的。
铅华看得出贾徵道的反感,不过她心里有数,她知道如何掌握这个度,这是她最拿手的,对于男人,尤其是贾徵道这种男人,这个度的拿捏必须计算到分毫,就如她要手下的人计算到ia数点后三位。如果让她自己盘点,最让她得意的拿捏就是院长,现在的院长已是她囊中之物,她也松口气了,对如今的贾徵道她还只是牛刀ia试。
开始她是成功的,这次必须要他听自己的,也只有听自己的才能让这趟浑水更浑。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妙,就把手张开,做个缓慢的翻手动作。一是看手,她的手是妙手,不仅抓钱厉害,手形也好看,还很白嫩。在美容院的时候,ia姑娘就要她做手模,她笑了,开心是开心,可她的手怎么能随便给人看?她还需要做手模赚钱?那些钱都不够她的手随便一刷。
这只手绝对不是简单耍绕指柔的,是能呼风唤雨的,她很自然就把手放在桌子上,心里尽管不耐烦脸上却是微笑。她说:“贾总,关于大宏达的作是不是可以再ji进些?”
“如何ji进?自从接手红蓝股份,股价已经涨了30,可吸货做得并不是很好。”
“为什么不来个大震我就不信这些散户不出手?”
“如果作痕迹明显,出货的时候就难了。”
“这就是我来的目的。un节已经过了,这次要往上拉,连着几个5,然后就做空,再让它下跌几个百分之七八,我就不信吸不上货?”
“这样来回对倒,公司可就亏得厉害。”
“可是如果连着几个涨停呢?”
“这样作太明显,散户如果不上当岂不是自己玩自己?”
“这就是我要你拜访汪之翰的原因。他一支笔就可以让你有了题材,还有房天晓、张宏声,有这些名嘴跟着,还愁没人接手?”
“可……”
“没什么可是的,贾总,要想半年就能还上那些钱,不冒险是不行的。再说了,现在你分布各地的盘手与资金足够你耍的,为什么就不能加快脚步?很多庄家都是一年作一个来回,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来两个?”
“不要把股民看成傻子。”
“哈哈铅华有了男人的笑声,“我知道你要说如果把股民看成傻子自己也肯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可股民就是傻子,不傻为什么要投资股市?只有10的人赚钱,这样的几率比中彩票多不了多少,可股市的人数还是每年以两位数在增长。”
铅华越说越ji动,不过她的ji动是种表演。她站了起来,挥舞着手继续说:“庄家的手段高明吗?还不是低吸高出,你要是去营业部大厅听听,似乎每个股民都知道庄家的作手法,甚至还看得出庄家什么时候吸货、什么时候出货,可为什么还是中了庄家的招?”
不等贾徵道说话铅华又接着说:“因为赌徒心理。明知道庄家在出货,可看着股票天天涨,心里就痒痒,都想赚钱就出来,可有几个能出来?明明知道是庄家吸货,可看着股票天天往下跌,又有几个能把持得住?还不是照样把股票给你。当把投资当成赌的时候,就看谁的钱多了,你十几个亿,半年还拿不回来几个亿?”
“还有,如果不把股价做上去,业绩做好些,如何实现增发?不增发,你的投入怎么回来?”
“可是如果股价太高对增发也不利。”
“那就要在增发前先赚一笔,然后出货之后再增发。证监会那里我已经跟相关人员沟通过,增发没有问题,批下来就是在七八月份,给你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贾徵道满脸微笑,亲自把铅华送到车上。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着他手下的人都愤愤不平,他还是笑着,说主任是为咱好,她说得有道理。”可心里已经就差把铅华的脖子卡住,骂着,却没有一个脏字。在心里骂人时贾徵道也不愿意说脏话,他要骂人也要骂得绅士。不就是认识个老头子吗?你说得轻巧,一拉一跌,就把钱赚到手了,如果都是这么简单,我还养这些人做什么?你只认阿拉伯数字,可这些数字是怎么出来的?你知道做曲线,谁不知道做曲线?散户都知道,可你知道曲线怎么做?既要散户相信这是市场规律又要他们死心塌地地相信曲线,这样才是正道,你不按规矩出牌,如果真的有一天散户都不相信曲线了,你做的对倒给谁看?你做的曲线给谁看?就凭那几张所谓的名嘴?简直做梦。他最终还是在心里吐出了一个脏字,不过在心里吐出这个脏字后,也就结束了他对铅华的攻击。
铅华说得虽然牵强,可却是事实,如果不在增发前赚一笔,就无法还上那笔钱,如果从现在的资金ou出来,下半年增发后该如何作?地产方面房价倒是高,可有价无市,市场的低mí让他不得不把从股市赚来的钱贴补在银行利息上,他现在才感觉到红蓝股份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而铅华却让资金烫手,因为她只是吃现成的。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给铅华发了短信:“晚上见个面?”
看着铅华的回答,他笑了,他今天不会再讨好她,他要成为一个红着眼睛的战士,他需要刺刀见红,需要血淋淋的残忍来消除他的憋屈,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让她不会有敌对的感觉,也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让他不失绅士却还能如往常一样“被她利用”。
想到这儿,他笑了,笑得他忘记了关上办公室的笑得他忘记了自己的风度。
千千笑了,这种笑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但这种成熟并不是发自内心,而是一种历练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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