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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也毋须太过忧虑,恩师所留的双龙赎凤,贫僧一时未参透,或许,这就是破解的玄机。”

“从字面上而解,这双龙,应是指两个帝王。一龙为赐儿,另一龙呢?难道……”沈千染苦笑地摇摇首,揉着头疼欲裂的太阳穴,“如果夏凌惜生前的夫君是只龙,且,两人业已成夫妻之实,那此法可解,双龙,一龙为前生,一龙为今世的赐儿。但,据我所知,夏凌惜与谢卿书不过是假夫妻,而谢卿书也不过是个布衣,当不起一个‘龙’字,那何来双龙?”

兰亭虽看不懂生辰八字,但他听得明白,也深谙其中道理。

思忖良久,突然握了沈千染的手,“染儿,或许,这双龙都是赐儿,一龙是赐儿失踪的那半年,或许赐儿曾与夏凌惜相遇过。另一龙,也是赐儿,就是这一世,他与谢良媛。”

“你是说赐儿失踪半年与夏凌惜在一起,可我给赐儿做的催眠里,他从来没提过,虽然他七年恶梦不断,可梦到的却是夏凌惜今年夏季死于玉窖内的场景,并没有两人过去的相处时光。”沈千染神色闪过狐疑之色,思忖,会不会那半年遗失的记忆埋得太深,以致连催眠都无法唤醒,可她很快就否定,断然道:“可那时赐儿才十二岁,怎么可能?”

“或许未必!”兰亭微微蹙眉,思忖着,是到时候,让沈千染与骆珏笙见个面。

元清大师沉思良久,缓缓道:“娘娘,此谢姓女子的八字虽凶,但皇上已是九五之尊,既便两人结为夫妻,此女就算行恶运,也难左右皇上的运辰,倒有可能自己身弱而亡。”

至于谢良媛能不能为皇家诞下子嗣,就要看能不能破解她命数,如果破不了,谢良媛八字是无子之命。

沈千染幽幽一叹,眸光浅移,看着茶壶上袅袅升起的青烟,双眼迷茫如蒙上一层雾气,她苦苦一笑,嘴角噙着一丝掩不去的哀伤,“就算如此,就算谢良媛的命格伤不得赐儿一丝一丝,我也无法释怀。因为我怕……。赐儿伤心,他能为一个女子七年恶梦不醒,可见夏凌惜在他心中根植已深,大师,求你费费心思,能不能给谢良媛指点一条生路,哪怕她这一生真的无嗣,我也认了。”

元清蓦然起敬,换作是别的母亲,如果儿子所坚持的女子命中无子,必定出手干预,宁愿棒打鸳鸯,也要往长远之处着想。

何况,眼前的是一国的太后,她的儿子是一国皇帝,无嗣,对皇权意味着什么?

可眼前这女子,更多想的是儿子心中真正所求。

元清再次掐指算着,从流年,到大运,到小运,最后,辅于谢良媛身边的喜神、吉神,最后道:“娘娘,您亦跟随过先师学过多年的命理,必定知道,一个人的运数,除了与生辰八字有关外,还与她生活的环境,周围的人和息息相关,如果想测算准一些,老纳想看看这谢家小姐母亲、及身边所有人的八字,或许,能有一息改变。”

在命理上,人的五行可以互相干扰,生活之地所主的五行也可对人的命运产生干预。

比如命中忌水的人,跑北方,北方属水,则恶上交恶。如果命中喜水,则不同,一走北方就结好运,如果再加上身边的友人五行属水,那就利上加利。

这是从人与人之间的五行相扰而论。

这在普通人眼里,则归纳成一句: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其实都是一个原理。

“好,我马上差人去办。”沈千染颔首后,眸中灌满忧色,又道:“良媛眼下就有一道生死大劫,她心肺先天畸形,赐儿准备给她动手术,大师您帮着看一看,是否能渡?”

她已修书给母亲宁常安,让她这一起趟随兰锦夫妇一起上京城,助她和赐儿为谢良媛施心肺矫正之术。

“是,请娘娘稍候……。”

禅房内的茶香随着沸水欲发浓郁,沈千染情绪亦渐渐平复下来,她与元清大清相对盘膝而坐,商谈半个时辰后,与兰亭携手离去。

因为今日珈兰寺有佛法大会,兰亭与沈千染便绕过禅院的后门出山,途经小沙弥所居的两层木楼时,沈千染不由自主地伫足。

这里,已添了一栋新的禅房,与这座旧的毗邻而居,越发显得这老旧房子的破败。

沈千染信步走到一根圆柱旁,岁月风雨让这根柱子的表面粗糙不堪。

“兰亭,当年,我就是偷偷从这根柱子滑下来,偷偷回房,才避开申茹的阴谋。”沈千染掌心轻抚柱体,喃喃道:“连你,都老了,这一晃,竟是十九年。”

“走,我们去二楼瞧瞧,看看当你残害我的剪子还在不在。”兰亭嘴角噙着一泓浅弯,牵着沈千染飞快地从楼梯跑了上去,走到最后一间小厢房门前,兰亭含笑看着妻子,手轻轻一推——

木门“吱”地一声打开,两人牵手步进,空气中带了一种尘封的味道。

一床一桌一椅子,房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甚至连桌上的一个空碗,一把剪刀,一盏干枯的油灯搁放的位置,也不变。

兰亭走到桌前,拿起剪刀,笑得一脸痞意,“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有那胆色,动手剪一个陌生男子的耻毛。”兰亭说着,作势“喀嚓”两声,“那时你才十四岁,如此胆大包天。”这个旧楼早已该差,是他下旨,不让珈兰寺动土,更不允任何人踏进这里一步。

沈千染脸上飘上红晕,印着窗外的枫红,美得使人痴迷而恍惚,小禅房中忽然沉默下来,一种莫名的气息在两个人中间萦绕,竟谁也舍不得开口打破那种属于岁月静好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兰亭亲昵地低了首,鼻尖轻触妻子红得快泌出血的耳垂,呢喃,“说呀……。你说你剪得多好,如果你不剪,我根本不知道我曾与你在做了一夜夫妻。”就因为他醒来,发现自已体毛被剪,所以才责令暗卫调查此事,最后知道了真相,知道了沈千染的存在,这才开始他们这一世的纠缠。

这房间……。也是他们赐儿的孕育之地。

沈千染缓缓抬首,眸光似水,潋着一潭温柔静静地注视着他,“那是重生后的,我才剪,其实,真正的命运是,我醒来后,发现与一个陌生男子过夜,彼时胆小如鼠,毫无主意的我只会吓得大哭,于是……。中了申茹的计。”

申茹是她的姨娘,她原本设计是让沈千染失贞于禅房里小纱弥,谁知因差阳错,兰亭误饮了桌上的一碗渗了魅药的水。

事发的当晚,申茹趁势让沈千染身败名裂,并连累沈千染的母亲由妻变妾,命运象是走进了荆棘丛生之路,一路刺得沈千染鲜血淋漓,榨干她一个十四岁少女所有的鲜活,直至五年后,她和赐儿在一座农庄的地窖里双双死去。

“其实我的本性是懦弱而无能,如果没有经厉抽丝剖蚕般的疼痛,怎可能变得一身铜骨。”沈千染轻描淡写地说自我调侃一句后,牵了兰亭的手,走到外面的廓道上,指了指那根柱子,“我挟了那样的记忆,怎么可能还敢大喊大叫,我只想偷偷离去,趁着无人知道,我要把腹中已孕育的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但心里终归是不甘心,我和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可你,却连世上有一个属于你的骨肉都不知道,我恨,可又不敢伤人,所以,一怒之下,就把你毛剪了,而后,从这里溜了下去。”沈千染转身,指了指楼梯口,“当时申茹和嬷嬷就堵在那候着,只等我尖叫一声,她们就冲去来,大哭大喊我失贞,让整个寺院都知道。”

“染儿,这世上失贞的女子不少,但没有几个女孩有勇气将孩子生下来,放在任何一个未婚女子身上,她皆会选择一碗落子汤,葬个干干净净……染儿,你能把赐儿健健康康地生下,你什么也不欠赐儿,赐儿他想守护自己的母亲,就如同你想拼死守护他一样,你和赐儿之间,永远没有‘欠’这一字。”兰亭的手指穿行在她的鬓发,“染儿,赐儿十九了,比起当年的我更有能力守护他心中的爱人,你应当相信他,不要把一切扛在你已的肩上。”

沈千染靠在栏边,眸光穿过窗户,定在桌上那干枯的油灯上,突然,眉眼一动,福至心灵般地开口,“兰亭,你方才说,二龙,可能都是赐儿,我只想着,七年前赐儿才十二岁,根本不可能,但如果……。我所了解的这一切,是被人篡改过的呢?赐儿当年失踪……半年?一年?或是两年呢?如果失踪两年,甚至三年?如果赐儿到了十四岁,他完全有可能与夏凌惜……。成了夫妻,咳,这年纪女大男小,虽然有些违合,但……”言及些,沈千染蓦然噤声,也不知道是羞于谈论,还是想到这一点太兴奋,滚烫的热意溢满双颊,烧得连那双眸都变了色,晶晶亮亮中,比满山的枫红更艳。

“染儿呀……。你让我说什么呢。”兰亭哑然笑开,他的妻子,果然是个通透的玲珑儿,本想今日带她去双缘拍卖行见骆珏笙,看来,还是缓一缓,届时,到了她生辰之日,再给她一个意外惊喜。

西凌皇太后亲自莅临谢府,取谢家六小姐谢良媛的生辰庚贴,不到半天,便传遍了整个西凌。

瞬时,西凌大街小巷象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茶馆、戏院、酒楼里所有宾客都在谈论这一消息,正好一个风水先生在茶馆里歇息,听到这消息,马上扬言道:“这就是风水的重要了,当年,这宅子最早是从宁家手上转走的,宁家是什么,是当今太后娘娘的母亲的母族,虽然宁家后来没有男嗣继承家业,可太后的亲哥哥,当年国舅却承了宁家的衣钵,所以,这宅子的风水,在西凌,除了皇宫以外,没有一处能与它相貔美。”

众人听了,连连称是,但其中有一个年轻人听了,大声笑开,“老头,如果在下没记错,就在前天,你还在此大放阙词,说谢家如今的宅子,风水虽好,可惜谢家一户商贾之家,震不住如此风水宝地,不出十日,必迁出府,谢家的生意也随之破败,举家滚回扬州呀。”

风水先生闻言,脸不红心不跳道:“那是因为在下没有看到谢家六小姐的真颜。”

“您呀,永远是马后炮。”那人接着戏谑,“要不然,您怎么不给自已算一处风水宝地,每天啥也不干,就天天蹲在那,等着好运来呢?”

瞬时,堂中一片笑声。

连城正在二楼包厢默默饮茶,听得心头烦燥,猛地一拍,探出头来,不阴不阳道:“你们是喝茶,还是说书,想听戏的,上戏院,别在这唱得人心烦。”

楼下那年轻人一听,原本聊得正欢,突然被呛,哪肯依,也是一拍桌,猛地站起身,“我们聊我们的,你不愿听,门在那,不送。”

连城亦知是自已无理,可他心里窝着一股邪火,正愁没地方发泄,这一来,正中下怀。

当即一跃,从窗口腾身跳下,人影翩纤已站在一张圆桌之上,一身紫色华服,负着双手,嘴角下弯,带了几分揶揄、几分挑衅:“本公子现在心情很不爽,所以,想打个架,臭小子,你今天出门没看风水,算你倒霉。”言毕,脚尖微微一触,桌上的一个茶壶便朝着那年轻人那飞了过去。

那年轻人那会躲得开,茶壶重重一磺在肩头,茶水沁了一身。

众人马上散开,原本想,这下有好戏瞧了,谁想,那年轻人只是眯着眼,也不恼,反而是脸带微微笑意,上下打量着连城,那眸光,说有多怪,就有多怪,瞧得连城全身毛骨悚然,冷喝道:“看什么?”

那年轻人讪讪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本书,翻开仔细看了看,还未开口,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另一个年轻人已然嚷开,“我就说嘛,为什么这么眼熟,眼来他就是粉红公子。”

连城脑絮短暂一空,眯了眼,一时没明白。

人群中,亦有人不自觉地问道:“谁是粉红公子?”

“切——”众人嘘叹,“连宝莱阁每年一季的粉红公子都不知道,不过,往年都没有今年好卖,可谓一售就空呀。”

“是的,是的,这一季纷红公子特别有看头,尤其是那屁股上的一颗痣,看得让人心痒痒的……。”

连城脑袋“轰”地一声巨响,嘴角勾起一抹弯翘的月牙弧渐渐抹平,似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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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不算月卖萌呢?汗,月老骨头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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