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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一整天连口水都没喝上,胃里翻江倒海的,饿得螺旋抽筋的疼。
虞姒记得市中心的老宅附近有家7-11,大概走十分钟就能到。
现在九点多一点,应该还有些方便食品。
她是个毫无方向感的人,在四通八达胡同里乱窜二十多分钟,才看到街角处红绿色的灯牌。
虞姒走进便利店,拿走了最后一个圆饭团,一瓶草莓牛奶,又要了包湿巾。
付款后,走出店门,坐在台阶的最边缘,撕开饭团包装,咬了一大口。
“咳咳——”
虞姒噎到了,在胸口猛锤几下,灌下几口草莓牛奶,动作幅度极大的吞咽几次,才重获新生。
锤胸口的动作,扯到了伤口,疼痛给了她巨大的求生欲,让她不必出现在明天的微博热搜。
#震惊!前顶流乐队鼓手,竟因吃饭团噎死,曝尸街头!
虞姒打开手机相机调至前摄像头拍摄,借着便利店的灯光,抽出张湿巾,用力擦掉锁骨两侧处的玫瑰‘纹身’。
恍惚间,耳侧传来野猫受惊后,尖锐的嘶吼声,接着,一个黑白相间的身影“唰”一下从眼前经过,几近模糊。
虞姒深呼吸,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郁,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谁的…
她顺着野猫跑过来的方向看过去,是个几步之遥的胡同口,依稀可以看到有个清瘦高挑的身影,浸泡在夜色之中。
身影逐渐向她走来,昏黄晕沉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狭长,像从希腊神话中走出的雕塑少年,散发着清冷的气场。
少年的五官深邃立体,在夜色与月光的辉映下皮肤泛着阴冷病态的白。
阴影散落在他平直高挺的希伯莱式鼻梁上,苍白的薄唇,曲线之美无与伦比,未干涸的鲜血散在颧骨,眉弓,唇角。
就连那在路灯下白的反光的衬衫,也沾着血,领口,袖口,成片成片的晕染开,如生长在忘川,浴血而生的曼珠沙华。
虞姒望着他,想起了爱尔兰作家布拉姆.斯托克的哥特式恐怖小说——《Dracula》中的贵族吸血鬼。
文质彬彬,高贵优雅,神秘而危险的斯文败类,邪恶嗜血的英伦绅士。
诱人堕落,沉沦。
巧的是,她的耳机里正循环播放着王菲的《堕落》。
“没什么可怕,没什么放心不下,痛苦地享乐,犹豫着堕落……”
虞姒看清来人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是时礼,她怎么走到哪儿都能遇见他?
血腥气越来越浓重,她戴上另一只耳机背过身,在心里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毕竟她们俩不熟,她又对伪君子没什么好感。
血腥气突然达到顶峰,又逐渐变淡,虞姒没忍住,深呕一声。
约五,六分钟后,血腥气又逐渐加深,直至达到顶峰,虞姒强忍着吐意转过身,仰起头。
时礼就站在她身旁低头看着她,夜色掩住了他眼瞳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虞姒注意到他手臂上的正在流血的几道伤口,别过那张小脸,不得不开口:“不去医院,小心成干尸。”
他只是自顾自的坐下,拿出支黑色寿百年——橙红色的火焰点燃——薄唇包裹住烟嘴——无声吸吐——上腾的烟雾盖住了半张脸。
整个动作机械般的一气呵成,像是早已练习过千万次。
半晌。
时礼才缓过神,侧过身,将指尖燃着的黑色寿百年递给虞姒。
这次虞姒没有接,只是皱眉看着他,看着他拧开身旁的矿泉水,冲刷在流血的伤口。
“借用一下。”他骨节分明的瘦长手指,在湿巾纸抽中抽出张纸巾,简单的擦干挂在手臂上的矿泉水。
虞姒今天又双叒叕遇见他,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如果他死在她身旁,她心中的道德小警察一定会判她个罪名为见死不救的无期徒刑。
就算他今晚没血尽而亡,明天上学还会遇见他,万一他心存怨念,把她见死不救的事散布出去,她会被道德的吐沫星子淹死的。
虽然,他长得不像“大喇叭”,但万一呢!她怎么就这么善良!
虞姒把左手边装着药品的袋子扔给时礼,“自己处理,血别流我身上。”
时礼将袋子扔回虞姒怀里,那双没有感情色彩的眼瞳看着她,举起另一只也受了伤的手臂。
直接说会死吗?
虞姒翻了个白眼,将药品袋内的物件依次摆放在上一阶台阶,看向时礼,没好气的说:“过来啊大爷!给你处理伤口,还得我坐过去吗?”
时礼没动,只是把手臂伸过去,虞姒刚好可以碰得到伤口。
她咬牙切齿的发邪火:“就你胳膊长!”
虞姒处理伤口的动作异常熟练,先倒双氧水清理伤口,接着用酒精棉签消毒,将云南白药粉倒在伤口,盖上纱布后,缠上绷带。
时礼全程一声不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在处理唇角的伤口时,倒吸了口凉气。
虞姒抓住每一个能挖苦他泄火的时机,“疼也不许哭,憋着!”
时礼不语,眼皮半合,用下目线打量着她皱起时能夹死蚊子的眉。
目光继续向下,扫过她明朗澈亮的浅色眼瞳,又至精雕细琢的鼻梁,略显薄凉的红唇。
虞姒上药的动作重了三分:“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时礼抿抿唇,还挺凶。
“你脖子上怎么有猫爪印?”
虞姒包扎好时礼的伤口,发现出血量很大,伤口却没有想象中的多,突然抬起头,眼神犀利:“你是不是虐猫?”
“我不是变态。”时礼云淡风轻的抽了口烟,他放下带血的白衬衫袖管,眼神飘向远方。
又过半晌,少年清冷,凛冽的声音才响起:“是人血。”
虞姒“哦”了声,显然对刚才发生的乱斗不感兴趣,又拿起手机,对着手机相机擦纹身。
清理伤口时,时礼像是吃错了药似的,突然拿过她手中的双氧水瓶,反替她包扎。
虞姒特别怕疼,小时候腿撞了桌角,也要躲在房间角落里偷偷抹眼泪。
酒精消毒带来疼痛,让她咬紧嘴唇,时礼看着她,缓缓开口:“你可以哭。”
这伪君子报复心怎么这么强?
虞姒咬着唇:“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只是心在滴血罢了…
她总觉得时礼霁月风光的清冷外表下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狰狞欲望。
这伪君子不是个善类,今天就是最好的证明。
给她上药,怕是要拉她上贼船。
果然,时礼停下了动作,凛冽的嗓音准确的叫出了虞姒的名字。
他看向她的伤处,顿了顿,对上她疑惑的双眼:“这是我们的秘密。”
虞姒懂,凶猛的恶狼在白昼时分会披上纯良的小羊皮。
她点点头:“好的影帝。”
两道身影在皎洁月光下缠绕着,像两只受了伤的猫儿互相舔舐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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