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嗨,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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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宋程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她挑着不大不小的灯笼急匆匆的走在街上,等到了自家门前时,她略微停顿了会,看了眼斜对面的人家，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进了自己家门。

还用想吗？当然是不去拜见啊，她摇了摇头，在心底坚定了一下信念，在昨天以前或许还可以去冒险,但现在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了,一切有危险因素的人和事都要远离。

“今天有个客人给了我二两赏钱,所以我打了半壶酒还买了一点下酒菜，夫人陪为夫喝一杯怎么样”？宋程语气轻佻的说着，心里的遗憾也慢慢散发着,她们不曾拜堂也注定不会有一个盛大的婚礼,可是生活的仪式感不能缺少,所以今夜很重要。

“好”,桃兮嘴角轻笑,顺从的接过酒杯，却没有着急去喝，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饮酒，第一次是四年前，在那个没有新郎的新婚之夜，喝了那荒唐的合卺酒,一个人喝的酒算得上合卺吗？

“来，我们共饮此杯，往后还请小桃多多照应哈哈…”，宋程说完忍不住大笑，这个‘小桃’叫起来总觉得不太正经。

“在我听来，夫人最顺耳，还有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外面还可以买得到酒杯吗”？桃兮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语气平静的道。

“嗯？没有很晚，应该买得到，不过用茶杯也一样的吧”，宋程疑惑的看了眼外面，天色也不早了，但是面前的人有要求，她又岂能不照办，只是话语间多了一分挣扎，可不可以不要出去买酒杯啊，虽说是为了仪式感才有了这半壶酒，可过于追求仪式就舍本逐末了啊，当然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说给自己听了。

桃兮没有说话，她微微抬头，凭着感觉看向对面，视线里仍旧昏暗不明，但隐隐有了不同以往的色彩，她看着依稀可辨的身形，心下默默欢喜，语气变柔软了些，同时也多了一分不容置喙：“夫君去买两只酒杯来好不好，或者我陪你一起去”。

宋程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然后又赶紧张口答到：“不用不用，你在家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听到关上门的声音，桃兮站起身来，没有去摸身旁的木杖，而是双手向前慢慢朝着眼中那一丝难以看清的微弱光线摸去，粗糙的纸质感，似有一些温热从手下传来，她知道这是灯罩。

眼里不受控制的流出泪水，她无声的张开嘴，手一直放在灯罩上，却说不出话来，只在那哑声痛哭。

不一会，仿佛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桃兮擦干眼泪转过身一路摸着门窗和墙壁朝自己房间蹒跚走去，在衣柜里摸出一个红色的线团，她扯出一小段然后轻轻用牙咬断，这才又回到客厅里坐下。

宋程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美景，惯常冷冷清清的人直直的看着烛火，脸上仿佛笼罩着柔情缱绻的光晕，让人移不开视线。

“夫君用这根线的两头把两只杯角拴起来连在一起可好”。

眼前美不胜收的景色转过头来，像落入凡尘的仙人，连声音也婉转好听的不像话，宋程乖乖的点头照做：“好，都听你的”。

两只酒杯被一只红线连在一起，分别倒入酒后，宋程心理莫名的有了庄重感，她抬起头，满怀期待的道：“酒都倒好了，我们可以喝了吗”。

桃兮端起酒杯，眉眼带笑的看向对面，然后轻声念了句：“愿岁岁年年与君欢”。

宋程扬了扬眉，思考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说点什么，她看向面前的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痴迷的笑容：“好”。

“这是出嫁前娘亲所教，名为合卺，意味夫妻自此连为一体”桃兮摸着杯子上的红线，心里似有千言万语，自从目盲，她就是沉默的，无论去哪做什么都不愿多说话。

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形，她低头咬唇，那些曾经放在心底无处可去的话，仿佛找到了归处，等到能看清眼前人的那一天，她要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讲给这个人听。

“那么夫人要不要体验一下我们那边的习俗”，宋程说着站起身来，端着酒杯抬起桃兮的胳膊，两人手臂相交，额头相触。

桃兮跟着宋程的动作手臂相绕，然后饶有兴致的问：“何意”？

宋程想起自己今夜的打算，有些心虚的看了眼面前的人，然后意有所指的胡扯道：“此举名为交杯酒，意味夫妻自此交颈而卧”。

说完，见桃兮没什么别的反应，只一副知晓的样子，宋程张了张嘴暂且打消自己的念头，转而顾左右而言他的道：“说起来今天的那位客人真大方，一出手就是我两个月的工钱，怪不得大家都争着做大酒楼的小二呢”。

“是啊，这京城的贵人多不胜数，夫君身处繁杂之地，日后行事更要小心些才是”。桃兮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敲门声，而且声音愈来愈大，在这黑夜里显得动静极大。“无妨，我去看看，你在屋里等我”，宋程说完连忙站起身，下一秒就福至心灵的想到了白天碰到的那个女人，顿时脚下就更快了，生怕那位不好惹的公主殿下再招来什么惹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