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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〇九

那一道道锋利的光芒就像银丝一样将迟衡缠得死死的,他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病秧子的脚步越走越快,刀法越来越快,刀势乘风,越来越准,眼看着阴柔的缠刀蜕去了柔的外衣,幻化成了锋利,那一把刀狂舞之后像一条银蛇一样直刺迟衡的喉咙而来。

迟衡迅速后仰,腰往前一挺,那刀径直擦过他的喉咙和下巴,一寸之距。

因那一招,两人身子几乎贴在一起。

迟衡反应迅速,手腕后翻,一招藏刀,乘病秧子收刀之际抹刀而出,病秧子见势急忙后退三步,迟衡见机连刺连扎数刀,终于反客为主。

病秧子刀法极滑,迟衡占了上风也占不到便宜,每每被他滑走。

两人又战了三十多个来回。

迟衡脚下腾挪略慢。病秧子得了一个空隙,忽然翻手向上,横扫一刀。

那刀势凛冽,迟衡却未躲闪,突然发力,猛然由下至上反手上挑。两把刀如两条银龙相撞,顿时火光四溅。

铛的一声有刀落地。

胜败已分。

迟衡稳稳地站在原地,病秧子却握住了右手的虎口,而后冲着迟衡一点头,默默拾起了自己的刀。

欣喜的同时迟衡极为困惑,总觉得自己的刀虽未碰到病秧子,病秧子却像被伤到一样。

依旧面色苍白,病秧子站回了领头之选的位置。

迟衡难抑心中的高兴,跑岑破荆跟前:“咱俩都能当领头的了。”

提着心,看了三场恶战,岑破荆的气早消了:“那你刚才也不该跟我敷衍……罢了罢了,过去的事我也不计较,反正是你!还有人要上来战呢,我先去。你就罢了,别人是别指望胜过我的刀。”

接下来的混战也都精彩,个个如蛟龙下凡,真教沙场尘嚣干云直上。

岑破荆刀法精湛,再无人占上风。直至黄昏时,四个候选头领互相战了一番,恶鬼技艺略逊一筹,含憾退出。

至此尘埃落定。

岑破荆、迟衡、病秧子、红眼虎四人当了头领,一人得了一小旗,用赤、青、褐、蓝以示区分,当天就将八十兵士分开,各据一个角落听新任头领训话。

望着眼前齐整的二十个兵士,迟衡手执大刀,意气奋发。

当晚营帐里,四个少年英雄,映得满堂生辉。

梁千烈满心高兴:“这一拨一拨有胆识的年轻人,害怕那些个乱臣贼子作怪?满上满上!”

不由分说,一人灌了三杯烈酒。

那酒入口辣,入喉涩,到肚里就跟辣椒一样烧得人似百爪挠心。其他人犹可,病秧子曲央大约没太沾过酒,强行把酒咽下,坐了好大一会儿,脸色就变了,不是红,不是白,而是发青发紫。

梁千烈喝到满脸红,才让大家都回去了。

走过月下连营,迟衡心里高兴,便拉着岑破荆往之前练刀的空地去。依旧练了一会儿刀,岑破荆笑着说:“我看你今天的刀法跟平常很不一样,平常跟我打都是一板一眼的,今天和他们对打,很活泛。尤其是和病秧子时,他那刀跟无影鬼一样,好几次差点伤着你,可把我吓得够呛,当然,最害怕的还是你的最后一招,所幸你只是上挑没有劈下——搁你以前,下刀没个准啊。”

迟衡绷着笑了一会儿,说:“可不是嘛!跟他们放开了打,忽然间刀就活了一样,尤其是病秧子拿刀缠着我的时候,我发不出力来,刀法就巧了,原先你说过的刀如流水,就找到了那么点儿感觉了。而且以前使刀,使得出,收不回,今天与病秧子最后那一招,我当时心里想着停,就立刻停下了,也稳也险,这就是你们说的收得住吧?”

岑破荆哈哈大笑:“有长进在!如今,你是只跟我放不开了?”

“我是怕伤了你!”迟衡戏谑道。

岑破荆丢开刀,一把勾着他的肩膀照胸口揍了一拳:“谁伤谁啊?有本事来场真的!来啊来啊!不要以为今天你胜了他们就能胜得了我!”

迟衡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扭:“肉搏你可不如我。”

岑破荆哪肯就范,抬腿后踢。

二人嘻嘻闹闹绞成一团,一个把一个抱住,都想来个过肩摔,又都不得逞。僵在那里绞了半天,还是迟衡先撑不住,一笑破了功:“好啦好啦,算你厉害,与谁打都成,就是不能与你打。梁校尉让咱们明天买刀,我一定要挑一把顺手的,现在这刀拿着总觉得削薄。”营里也有刀,都一模一样,去铁铺专门打的更合手。

“你是喜欢重刀,我要打一把轻的。”

“明天就能见到钟序了。”迟衡喜滋滋地说,“我给你们介绍认识,他人可不错了,脾气是娇纵了点,可对朋友仗义得很,一点儿也不含糊。”“他是大家族里的公子哥吧?我最不惯跟他们相处,都矫情还妄自尊大,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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