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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衡笑着摇头:“钟序不一样。”

第二日,四人乘着运粮马车一并去了夷州城。

迟衡岑破荆二人熟稔,一路上迟衡给他说夷州的风俗人情。

病秧子曲央不爱说话,双手抱胸闭目养神,可把一旁的红眼虎给憋坏了,他性子直爽,爱说话,一群人里数他声音最响。与曲央挑了数次话题,曲央均是不搭理的样子。好容易到了城中的庙,曲央说他先下,去烧个香拜个佛,回头衙门府里会合。

见他跳下车去,红眼虎长舒一口气:“可把老子给憋死了,娘的一句鸟话不说,生一张嘴做个鸟用!”

迟衡笑了。

红眼虎见搭理他,说得更起劲了:“你们说病秧子,呸,长这么白的,娘的都没见过女人比他白,你说他是光脸白呢,还是身上也这么白?”他说话粗野惯了,在营里头也不觉得怪。

岑破荆接话:“有胆子,你把他衣服扒了看,不就明白了。”

这可怂恿不得,红眼虎就是个愣货,迟衡狠狠把岑破荆的腰给捅了一下,岑破荆嘻嘻直笑。

有人接话红眼虎自然来劲:“扒就扒又不是没扒过,都是娘的大男人,谁没见过那鸟玩意,又不是女人。”说着撸起袖子做出扒的模样,把迟衡都逗笑了。

才说着制铁坊就到了,三人跳下车,在那院子挑起武器来。

十八般武器,这里有大半。尤其是刀、剑、□□,整整齐齐摆在木架上。刀有长刀短刀弯刀双飞刀,不一而足。三人把每一样都耍了一遍,红眼虎一眼相中了一把虎纹雁翅刀。迟衡则掂量了又掂量,还是觉得放手里份量不够,便问打铁匠还有更重些的没有。

铁匠挠了挠乱如鸟窝硬如铁的头发:“有倒是有,那刀份量是够了,但别人都嫌不够锋利。”

说着,果真从里屋扛出来一把大刀。那刀看上去就十分笨拙,刀鞘灰不溜秋,刀柄也是灰暗的深褐色,连个纹饰也没有,其貌不扬。只听嗡的一声,铁匠抽出大刀。

三人都失望了,因为别的刀,不是锐气如喷白电,就是精光四射。

这把刀连锋芒都弱,看上去跟被灰蒙了一般。

铁匠惋惜地说:“当年,我得了一块百年不遇的乌铁,用那乌铁制了一刀一剑,那剑不消说,一出世风云突变;这刀却不知是时辰不对,还是火候不对,出来就是这副破烂样,却连块肉也剁不利索,想送给杀猪的都没人要。可惜了,可惜了!”

迟衡多看了几眼,将那刀拿在手里,在场地中央舞了几圈。

那刀果然重,挥起来四面是风。旁边有棵老槐树,一支树枝被小孩折断了垂下,最下面的一片绿叶沛实可爱,迟衡一刀劈下,枝叶拂过刀面——竟然连枝叶都削不破,真是一把拙刀!

绝世名刀吹毛断发,这却是笨拙得可以,难怪铁匠说送都送不出。

虽然不利,握在手中,却十分舒服,重量和大小都很合心意,迟衡不由得一气挥下去,越练越合心。练到满头大汗,方才收势,以刀顿地:“就这么把了!”

铁匠也看得过瘾,听他要了还惊讶:“这小哥一看就是好手,不如另换一把锋利的,或者定一把也成,今天定下,一个月后来取便成。”

迟衡摇了摇头,双眼发亮:“就这把,很顺手!”

铁匠为难,忽然大手一拍道:“这还不容易,我给你打一把一模一样的,一样顺手却刀锋锐利,岂不最好!”

“多谢!日后再说!”

铁匠见他坚持,便不再多说。

岑破荆没挑到如意的刀,唯有一把错金环首弧曲刀勉强入得法眼。夷州城制铁的唯他一家,别无他处,想货比三家也没法子。岑破荆便买了下来,想着他日若有合适的刀,再换不迟。

买了刀后,红眼虎要去喝花酒,怂恿二人同去。

迟衡自然是言辞坚拒,道还需见一个好友,红眼虎没趣,相约在衙门府里会合,三人就此别过。

这次,衙门府里多了好些个护卫,见两人要进,上来便拦。迟衡便报上姓名,好大一会儿钟序才出来,一领青衫,系一条兰纹红线压腰,越发显得腰细高挑。脸庞也精细了许多,鼻子尤其秀挺。

乍一看,迟衡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钟序却不甚兴奋,将两人引进自己的房子里,泡了浓茶端上。

见他这样生疏,迟衡尴尬了,与钟序介绍了岑破荆,少不了夸赞了好几句。钟序兴趣寥寥,只是端着茶听着,品着。迟衡说不下去,心想自己和钟序到底不同路子,他如今不一样了。

一想就难受,借口解手,迟衡出了房子,屋后是平常小院,有桃树横枝在墙。

迟衡站在桃树前,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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