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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二一】

迟衡拖着一身泥水要走,辛怜拉住他:“迟大哥,吃过晚饭再走吧,饭马上就好了。”

“我得回去了,被校尉看见非骂不可。”

辛怜嫣然笑道:“那明天吧,正午炎热不需要练兵吧。”

辛阙也抢着说:“再热也要练的,我也练,大哥,明天早晨你给我开门,我也要跟你一起练刀,像你一样厉害!”

迟衡拍拍他的脑袋,急匆匆离开了。

回去一切平静,并无意外发生,他领兵士们去吃饭。他没来得及换衣服,泥水半干了,就搓了一搓,有些泥掉了下来。旁边的岑破荆捏着鼻子说:“干什么了,一股味儿。”

迟衡扒了几口饭,回房去。

才到门口,惊喜地看到着雪白衣服的钟序闲闲地倚在房门上,闭目冥思。

迟衡轻手轻脚上前,举起手正想要吓他一吓,钟序豁然睁开眼睛,皱起鼻子:“哎呦脏成什么了,离远点远点。”

迟衡故意斜着上身蹭过去:“谁脏啊,就你白。”

还没蹭到,钟序早跟狐狸一样蹦远了,连连摆手:“你,现在,立刻,给我洗澡去!”

院子里就有一个很简陋的浴室,可钟序非押着他下河去洗。没法子,迟衡跟着钟序走了。一路上他说起辛怜和辛阙的事儿。钟序当然熟知,说道:“辛怜这女子极具灵性,如今很得太守欢心,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几天就被收了。太守这人,看着道貌岸然,早眉来眼去,还装得正经。”

迟衡怅然:“没有别的办法吗,破荆说,左副校尉也挺通情的。”

“据我看来,辛怜不是完全不乐意的,至少在太守跟前,她最主动,也最合太守心意。被迫的人,不会是她那样的。总有些的人,苦怕了,有一个机会,就希望一朝麻雀变凤凰。”

“如果她不愿意呢?”

“那只能尽早抽身了,别等太守准备纳妾之时,她再反悔,那时左昭难做,也招人骂的。”钟序理智地分析,一开始就两厢情愿,不要到最后又怨天尤人,决定,本就是她自己选的。

“那我去求左昭,别让她去。”

钟序不满:“你为什么那么在乎她?你喜欢她?哼!”

迟衡赔笑道:“不是,怜悯之心人皆有之,不忍心她陷入狼窝里。你们尽给太守挖坑,她跟着太守,能风光几天?下场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不如现在嫁个好人家……”

“嫁?你准备娶她?”

迟衡舌头打了一个结:“你想哪了,我可没想过娶他,我不是……你吗?”

钟序哼了一声。

“左昭做媒,总能嫁得出去的,怎么都比太守好。”迟衡殷勤地说,“大不了我去凑点银子,看看够不够给左副校尉的。”

钟序闷闷地说:“我说过了,得看辛怜自己。”

夷州河绕着夷州城蜿蜒而过,夜色朦胧,迟衡往水里一钻,舒舒服服从头顶凉到脚底板,不紧不慢地把全身都搓得干干净净,捏一捏臂上、肩上、还有腿上的肌肉,比以前结实了一圈,越搓越喜滋滋的。

嗵!

一颗石子落入水中砸起水花四溅,溅到迟衡身上脸上。

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的钟序悠悠地说:“你干什么呢?再摸下去皮都搓成渣渣了。”

迟衡在水里钻了一圈,湿淋淋上来,擦拭,穿衣,一气呵成。

穿完嘀咕:“这衣服小了。”

钟序瞥了一眼,过来比划了一下:“你好像又高了。”十六岁正是长身体时候,原先两人一般高,钟序长得不慢,迟衡更快,二人已经有两个指节的差距了。

迟衡伸出手臂,骄傲地说:“不止高了,还壮了,不信比一比。”

钟序不服气地撩起袖子,两个手臂放一起,果然迟衡壮一圈,于是闷闷地说:“你天天练兵,我天天练笔,能一样吗。真是怪了,我也天天练枪呢。”

迟衡看看周围,水光潋滟,四下无人,便飞快地抱了一抱钟序。

钟序推了一把,推不动。

迟衡坏坏地笑了:“信不信我能将你抱起来……一把扔进河里?”

钟序狠狠跺了一脚,听见一声夸张的惨叫后,得意洋洋地笑:“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迟衡揽腰抱住他,手锢得紧紧的,头埋进那披散的长发,深深吸了一口气,悠悠的淡香掠过鼻尖,鼻子痒痒的,心也痒痒的:“你也是刚刚洗过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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