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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序的耳朵被他呵气呵得微烫:“谁像你……”没等说完,迟衡一口气将他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还不放下。

钟序急了,一拳揍在他的背上:“……像什么话,快,快放下,信不信我……”

迟衡使坏地:“不信。你现在没我高没我手劲大,能奈我何?”

钟序气急,狠狠捏住他的肩膀,用尽所有力气拧了一把——他的手劲也不弱,直把迟衡疼得倒抽冷气直求饶。钟序乐得眉眼笑开了,他那一笑,就像月夜下夷州河的微澜一样,十分生动。

迟衡心中一动,将他放到那块石头上。

这块高石是洗衣女子捣衣用的,经年累月,变得十分平整。钟序坐在石上,背映清水涟涟,挑眉瞪迟衡,似乎又不满意他擅自将自己放下来,拍了拍石头:“看我干什么,你也坐。”

迟衡与他肩并肩坐下。

安静下来,钟序目视前方,不看迟衡。迟衡偷眼看去,见好友似笑非笑的模样,越发心痒,偷偷伸手,将他肩膀揽住,钟序眉眼一动未动,仿若毫无知觉一般。

那样近,近到乌发一根一根都能看清。迟衡的心骤然跳得快了,呼吸紊乱,忽然侧身抱住钟序。

“你这又是发什么疯……”

不等钟序说完,迟衡骤然用劲,顺势将他按倒。钟序猝不及防,平躺石上,一头乌发铺开,有些顺着白石边缘垂入水中,一身长裳如雪,极好看的脸庞飞扬着惊悸和不明所以,嘴唇半开,欲言不言。

此情此景,迟衡脑子一片空白,忽然将脸埋进钟序乌黑的长发中,心跳狂乱,比战场的鼓还强劲地敲击着五脏六腑。

钟序哭笑不得,才要开口。

迟衡如同感应了一样,头也没抬,闷声说:“钟序,不要说话,就现在这样。”

钟序闭上嘴巴,仰望星月耀满湛蓝湛蓝的夜空,群星拱月,璀璨非常。天高,地远,不可触摸,无穷无尽的浩瀚渺渺。就这样,迟衡倾听流水,倾听心跳忽快忽慢。心中也如淌过一条静静的河,清幽甜蜜,掬手可盈可嗅可感知那湿润的甜蜜沁入心底每一根血脉。

钟序抬起手,放在迟衡的背上,似安慰,似鼓励,似纵容。

被他的手一触摸,迟衡的悸动火烧火燎地肆意蔓延,他抬头偷看钟序。却见钟序也望着他,唇边一抹浅笑,唇色淡淡。

十六华年,澄澈如水,撩人而不自知,迟衡呼吸骤然一停,脑子纷纷乱乱,什么也想不出,只是本能地,向前一凑。

唇碰到了唇。

蜻蜓点水,温热,温热一点,只是飞速的一点。

已是魂飞,已是寻不着今夕何夕。

愕然之后,迟衡摸了摸嘴唇,完全不知为何会是这样,只是偶尔飞过梦境的画面为何会出现,或者,现在依然是梦?狂乱的心变得仓惶,再看同样惊愕的钟序,相对无语。

流水潺潺。

“起来,还愣着干吗?”钟序以薄怒掩饰着尴尬。

迟衡没说话也没起身,垂着眼睑,伸出左腿压住了钟序的腿,俯视着讶然的好友,讷讷地说:“我,想亲你。”

说罢,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封住了钟序的唇。

这一次的吻,不再是蜻蜓点水,而是拙劣却热烈地吮吸,动作粗鲁又强硬。钟序唔唔地推了两下,迟衡更用力了,怕他挣扎死死地用腿按住。

钟序停了下来,紧闭眼睛,咬着牙齿不松开。

迟衡品尝最美味的甜品一样,他一下一下,像小狗舔舐着水一样。不知过了多久,钟序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背。迟衡恋恋不舍地停下,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热枕地注视着钟序。

“压死我了。”钟序抱怨着半睁开眼睛,双颊飞红,避开迟衡的目光。

迟衡犹豫地翻身放开他。

钟序一跳而起,一言不发,拂袖离开。迟衡急忙追上去,语无伦次地说:“钟序、序子、你生气了?别生气了,就这一次,别生气……”

翻来覆去就是“生气”二字。

钟序停下,狠狠擦了一下嘴巴骂道:“笨蛋,使那么大劲作死啊,让我明天怎么见人!”

迟衡一怔。

只见钟序的唇被自己吮得肿了一层,不知道发青了没有,原来他不生气自己的所为,而是气愤自己的失控。迟衡释然一笑,轻轻上前亲了一口,柔软的舌头滑过温润的唇,软糯糯地说:“我知道了,我……你。”

低低的,低到听不见。

“肿成这样,左昭不把我笑话死。”钟序轻骂,掩饰着月色下火热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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