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永久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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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坠入深渊前,有人拉住了他。

湿漉漉的布匹粘在皮肤上，淡淡的草腥味飘入鼻中，赫湘重艰难地睁开?眼睛。

耀眼的阳光洒下来,可怖的黑暗迅速从周身剥离,刺骨的冰冷退去了、暖融融的感觉让他一瞬间恍如置身梦境。

他这是……

戚向玉！

昏迷前的记忆闪现脑海,赫湘重意识回?笼的刹那、就急不可耐地左右扭头四处寻找,视线却是落了个空。

周围除了枯黄的野草就是凋败的枝干,他的面前空空如也，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不、怎么可能？！

那一闪而过的鲜艳的红痣还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十指相扣的温热触感还残留在指尖,赫湘重顾不得疲软无力的四肢，挣扎着就要坐起来,然而淤积的河水残留在肺里,喉咙干涩至极，他几乎是头才刚刚抬起就难受地咳了起来。

“小重，你没事吧？……哎呀你才从水里出来，先缓一缓，别乱动！”

虚拟空间里的戚向玉看到这一幕，赶紧劝道。

“……神仙姐姐？”

赫湘重神情?恍惚地轻声喃喃。

“嗯嗯,我在的,先躺一会好吗？等有力气了再起来。”

像是反应不过来，赫湘重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她……没有弃我而?去。

小小的喜悦在心头放起了烟花，灿烂的星点扑簌簌绽放，柔和的暖意一点点蔓延、冲去了笼罩在胸口的惶恐和不安，赫湘重的心定了定，听话地躺了下去。

“神仙姐姐，刚才是你救了我,对吗？”

“嗯？是刚刚你和那个小孩不小心掉下去了，他的人顺便把你一起捞上来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的没有区别，然而赫湘重却是咬紧了唇：

“不。”

“嗯、嗯？”

不是幻觉。

他无比确信，刚才抓住他手的、绝对不是赫宝莲的那些走狗们，那些人巴不得他就这么因为一场“意外”死在河里才好呢，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说出手相救？

“是真的啦，因为你一直昏迷不醒，赫宝莲看起来又情况很不好的样子，那些人把你救上来之后就急急忙忙走了，所?以你才一个人在这儿的。”

不，不是这样的。

赫湘重握紧了拳头。

她在撒谎。

——为什么？

赫湘重咬着牙，眼眶一点点红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还有谁会关心我的死活？

为何要急于否认，明明都说了可以和我见面的不是吗，怎么现在连让他看一眼她的模样都如此吝惜……

掌心被掐的生疼，混合着草屑的泥土涌进指缝里，他却浑然不觉。

突然。

【七七……任务……力怎么办？】

【不能说……违规……】

耳边忽然响起极细微的声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却依稀能听出是两个人在进行对话，其中一个的声音异常熟悉。

是她？

……可这是怎么回?事?？

赫湘重愕然地睁大眼睛，发觉自己神情?的变化、连忙以手覆面加以掩饰，他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平躺在地上的姿势，屏气凝神、集中注意力仔细去听：

【可是……天道……保护…？】

【只要……不能被其他人看到……返程……】

不行，杂音太混乱了，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然而，光是这点透露出的信息，就足够让他推理得出——那个正和她交流的“人”、就是玉石里的“另一个存在”吧？

赫湘重眸光微闪，将心头的震惊压下，陷入沉思?。

虚拟空间里，戚向玉对赫湘重的异样无知无觉，她正和系统激烈探讨：

[你确定你没感受错？这样算起来的话?，这个世界的天道可是出现第2次了！]

[毫无疑问，就在小玉你抓住命运之子的前一秒，我感受到他身上有很强烈的负面情感爆发出来，然后就是那时、有一股非常庞大的力量和我撞击到了，虽然转瞬即逝，可确实有道亮光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这样会有什么后果吗？]

[理论上讲，只有命运之子遭遇危及生命的灾难时、天道才会出现，现在世界线才发展了多?少就已经是第2次了，这频率绝对不正常，所?以我才说就算我们不出手的话?也……总之，这是次元壁最薄的时候，我们和天道的力量撞在了一起，难保赫湘重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毕竟他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宠儿，灵魂可是要比我们强悍许多的。]

[这样……所以其实不会对他带来什么危害是吗？]

全神贯注地听完，戚向玉只抓住了最关心的一点，松了口气，她弯起眉眼，笑着安慰道：

[这样就没问题了，就算小重因为天道有了什么变化、不也是增加了一份自保的可能吗，那是好事?呀。]

反正小重是绝对不会伤害到自己的，这点戚向玉莫名有着绝对的自信。

“咳、咳咳。”

视线中躺着的少年发出几声咳嗽，像是力气终于恢复了、他慢慢撑着草地坐了起来。

“小重，你好点了吗？”

戚向玉关切道。

“嗯。”

他仰头笑了笑，落在戚向玉眼里却是分外的虚弱，她忍不住叮嘱：

“你这身体还没缓过来呢，先别有什么大动作，试试能不能站起来、咱们回?家，我给你检查检查有没有内伤……”

回?家。赫湘重听到这个陌生的字眼，微微一愣，说不出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垂下眼眸，轻轻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