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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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儿已经离得极远了，但是转眼还是瞥见了大于氏那里里外的都围几个婆子在那里一脸的焦急的样子。

林氏看她停了。

“看什么呢，走吧。”

扶着林菀儿的手，林氏绕了条清静的路，直接把林菀儿送进了轿子里。

“姑姑，您也和我一个轿子凑和一下吧。”

“怎么，有话跟我说？”

林氏面上无笑，看着林菀儿的时候，露了几分的冷厉的颜色。

“不会真耽误了事吗？”

林菀儿有点心软，而且林氏毕竟是嫁进了武侯府里，这样的临时撩开了手，总是不好的。

“她不是总嫌我碍眼吗？”

林氏冷笑。

“走吧，没事。”

林氏怕林菀儿沉不住气，才要叮嘱一句，这时就见武文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还未等林菀儿轿前的嬷嬷拦他，他已经钻到了轿前。

“郡主，我家大将军说有南边拿回来西洋葡萄酒，说是特地的给您和大小姐的尝尝鲜的，您怎么就这么着急就走了？”

这时候能说什么，林菀儿将自己的视线挪到了林氏的脸上，见姑姑正拿眼冷冷的瞥着她，知道这是让她自己处理的意思。

“不了，我乏了。”

林菀儿还想要再说什么，本是想让武文给赵寒衣捎句话的，可是，说什么呢？

林菀儿挥手吩咐琼墨落了轿帘。

“你个没眼力见的，没看郡主不舒服吗，还不到前面赶紧伺候你家大将军去，仔细你的皮。”

武文是个机灵到骨子里的小东西，听林氏这么说了句话，就知道是有地方坏了事了，赶紧磕了个头，然后就又七钻八钻的倾望就又没了人影。

“什么？”

前面还未等摆上酒，几个年轻的军官已经围了赵寒衣，开了一坛子竹叶青。

赵寒衣已经陪着几个将军喝了几碗，听说林菀儿到了，他心里总挂念着见她一眼，这才让管事婆子往里报了，却在万景堂外耽误了好一阵子也没进去，他觉得可能里面有什么事情，这才派了武文趁着没人瞧见的时候钻进去，瞧个究竟。

“像是王妃数落了老太太房里的一个婆子，就是您让传话的那位。”

赵寒衣听了武文的回话以后，面上更冷了些。

“行了，你去吧。”

林氏不在，小于氏又是从没有做过酒席应酬的，而且她又是一个妾，上不了桌面，大于氏只得自己应酬了多半日。

待到宾客都散了以后，大于氏回了房后，已经累得起不了榻，一股股的冷汗湿透了鬓角。

“王妃，先喝口茶，靠一会儿憩憩。”

“嗯，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宁氏那边晚上的时候她还得要过去一趟，现下她们都想看她的热闹，她偏就不能让这些人如意，没了林氏她就不信这天能塌下来。

“老太太还有一个时辰就寝。”

“嗯，我先眯会，一刻钟以后叫我。”

大于氏才要眯眼倒会儿，外面有个管事婆子悄悄的进来，在大于氏的耳边，极小声的说了句。

“王妃，大公子说有事要见您。”

“哼，我还没找他呢，他倒找上门来了。”

才气了这么一句，大于氏就不住的咳了起来，旁边立着的婆子赶紧过来给她递了白水，又端了止喘的丹药上来。

大于氏好歹吃了药以后，又平了平，这才算是压下了那一阵的难受，只是倒在榻上的身子便越发没了力气。

赵寒衣正是这时候进来的，一挑帘子就先闻到了一股药味，赵寒衣冷眉微皱，上前请了安以后，亲手端了漱口用的茶盏递到了母亲的面前。

“你别气死我就行了，可不敢劳大将军伺候我。”

赵寒衣没有回话，仍旧亲手执着茶盏，半屈着身子立在大于氏的面前。

赵寒衣进到内院前是沐浴过的，可是身上还带着酒味，大于氏接了儿子手里的茶盏净了口以后，便吩咐身边的婆子。

“去给大公子端一碗醒酒汤来。”

赵寒衣坐到大于氏的面前，看着母亲面色发黄，低声问了一句。

“让太医请了脉了吗？”

“大夫让你二婶带世子府去了，到现在人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她在那里能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不回来才好呢。”

说话的时候，大于氏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狠手的掷了茶盏，摔得茶盏砰砰的作响。

赵寒衣见母亲恼了二婶，只得耐下了心的对母亲说的道。

“二婶这些年为母亲前前后后的打理了多少事，又为别苑那边支着应，两边的府邸先不说多大的摊子，多少迎来送往的事情，就是这四五百个奴仆，她每日是要操多少心，母亲想必也是心里清楚的。”

“哼，你也向着他，也不过是个生不出儿子的，有什么拿乔的。”

“母亲！”

赵寒衣头疼，母亲这话未免太过刻薄了。

“且先不说其它的，若是没有二叔在朝中支应，照看，我和父亲现下被多少人盯着，只等着瞧咱们家的笑话呢，便是这种时候，母亲怎么越发恼了二叔和二婶呢，再说二婶的膝下是有儿子的。”

生养了赵寒衣是大于氏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她无论哪里比不得林氏，在这件事情上却是底气无限的。

“哼，那是个妾生的，不过是养在她的名下罢了。”

这些年，大于氏的身子一直是靠药在调理着，甚少走动，以至于性子也越发的偏颇了，尤其是与他说话的时候，已经越发的不讲道理了。

“无论是不是二婶亲生的，绎弟现下也是指日便有出息了，虽然他年岁还小，可在书院里，也是出类拨萃的，以后二婶少不了诰命在身的，母亲这又何必呢。”

大于氏从嫁到武侯府便是王妃，对于一个区区诰命她自然是不放在眼里。

“不过是个诰命罢了，你奶奶已经是超品了，咱家还缺她一个诰命不成。”

赵寒衣眼见着母亲对二婶的成见已深，只得苦口劝道。

“娘什么也不想，只为了自己的身子，这府里的事情还是要二婶操持的，为了这些，再为了她日日在奶奶面前伺候着，又替你照应着父亲那边的园子，总要让她二分才是。”

大于氏何尝不晓得儿子说的道理，可是这些年宁氏嘴上不说，对林氏却发越的好了，就是赵雨晴也是极疼的，有什么好的都往二房那边的送，她倒不是眼气那点子的东西，可是，这些年里里外外的人都说林氏有才干，把两个偌大的府邸管制得井井有条，身为武侯王妃的大于氏未免心里有气。

这时在万景堂里，宁氏已经吩咐外面落了锁。

“老太太，王妃可能一会儿子要过来的，这时候落了锁怕是早了些。”

“清静些吧。”

宁氏一边叹气，一边摆手，示意自己这个贴身婆子不必再说。

那婆子不敢再劝，只是见宁氏眉间愁锁一股子的气，又不好上前多嘴，只能忍着不说话。

宁氏在落了枕以后，闭目凝着神，过了好一阵子的功夫，才幽幽的叹了一句道。

“总是造化弄人。”

“老太太不是说不操心了吗，怎么又烦上了？”

宁氏叹了一声，对跪坐在自己榻前的婆子到底是小声的说了声自己的心事。

“当初把林家的这位姑奶奶娶过来的时候，我就和王妃说过，这林家的姑娘可不像是她大哥是个好脾气的，那是个上马能提刀的泼辣姑娘，原是我想着王妃的身子一直不好，这府里总要有个能操持的人吧，总不能我一个当婆婆的去管这些事，其它还好，只是要伺候她总是要个年轻的有心力操持的才好。现下人家倒是把她和武侯都伺候好了，可是，她呢，咱们家的王妃早忘了这些年二房是怎么咬着牙的为了这一大家子操持着的，我知道林氏那边早就贴净了嫁妆，这几年南边那边每年送来的一车一车的东西，我瞧着这老脸直发烫。”

婆子不敢深劝，只得抹稀泥，对宁氏道。

“老太太，王妃不过是一时病得糊涂了，待到她明白过来总会好的。”

“怕是难了。”

宁氏叹了一口气。

“我冷眼瞧着，王妃这是左了心思了，也不知怎么就迷了，早些年，她原也不是这样的。”